被褥轻蠕,探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手指触摸着柔软的抱枕后,将其拉入了被褥之下,窸窸窣窣一番响动后又归于安静。
这个抱枕在这世上并不罕见,西域大良过商道带入中原,只是这款式有些别致,上头用针线绣着不明所以的图样——一只黄澄澄的圆溜溜的小黄鸟。
那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某部动漫里会唱校歌的小鸟。
而被褥下这个被柳元视为煞鬼的人,正是穿越了的幸运儿亦可以称为不幸儿。
一刻钟后,被褥里的人翻身而起,一脸Yin沉的抱着抱枕坐在床榻中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黄鸟抱枕,猛地把脸埋了上去,又睡了过去。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几次,落日的余光洒遍了凌霄庄,男人才睁着布着红丝的丹凤眼披了件外袍出了殿。
“主子可要去用餐。”殿外候着一个俊秀的少年,年约十六,不卑不亢,许是跟久了男人也多了份冷然,小小年纪眸子里便是不显波澜。
“恩。”应了一声,男人便抬腿迈了出去。
落日余光洒在男人身上,长及脚踝的袍子外是及膝的乌发,被风一吹,向后浮动竟是格外的好看。披在肩上的外袍遮不住结实的身子,常年练武的腹肌顺畅的刻着八块,不结不弱。
“主子,鸣候送来了一位公子,安排在德成阁。”
“鸣候?”男人皱起眉头,“他想要什么?”
“沪区的那块林子。”
男人停下脚步,不悦的眯起眼睛,“胃口不小。”
“想来那位公子必有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男人冷笑,“床榻之上?”
少年随之也是一笑,“主子一直未曾招人侍寝,前些时日,便有了些断袖的流言。鸣候想来也是抱着一试。”
“自作聪明。”男人冷哼一声,“沪区那片林子给司徒家那小子透点消息,送来的公子也给我扣在庄里。”
少年一笑,“这可真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活生生一脚。”
“多嘴。”男人居高临下的冷昵了少年一眼。
“桦沅知错。”少年并未害怕,只是低下头颅乖巧的回了一句。
“让倩娘添一份芙蓉蛋羹。”男人看了眼天色。
“知主子喜,早就吩咐了。”桦沅笑着跟了上去。
食坊里一片寂静,男人面前的三素三荤,跟前还放了一碗芙蓉蛋羹,吃了一半,身侧只有桦沅一人伺候。
“流言止住了吗?”男人勺起一勺蛋羹。
“流言传得太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江湖中人都已知晓。”桦沅夹起一块清蒸鱼放入男人的食碟。
“谁放的。”
“目前还没有消息。”
“如果是吴家那个废物,就给我抓住把柄。”
“是。”
“主子,可要排骨。”
“恩。”
桦沅笑着绕到男人另一侧,夹过几块酸甜排骨放入食碟。自己的主子面冷心热,处久了还是很好相处。只是面太冷常常吓坏周遭的人。自己也是当年咬牙硬撑了下来才发现自家主子的好。
“主子,要不要我去探探那鸣候送来的公子的底。”桦沅看着吃到蛋羹而心情好转了些的男人,轻声询问。
男人一听,皱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由你。”
在男人入寝前,桦沅赶了回来,对上一脸杀气腾腾的男人。
“主子,可要睡了?”桦沅上前接过男人脱下的外袍。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钻进了被褥,背对着桦沅不搭理。
“主子,德成阁的公子。”桦沅说道这就停了,嘴角含笑的看着男人的背影,良久才听见男人不悦的一声“讲”。
“是个俊人儿,饱读诗书,温文尔雅,与那些世俗粉尘不同。”桦沅立在榻边轻声的说道,“如是家底干净,可为柳先生添一帮手。”
男人听完,转过身,看着面前低垂眉眼一副等待指令的少年,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的眸子,似要看清里头是真是假,片刻,“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