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狗rou,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水潭。
等到村里的大人们三五成群,拉帮结伙的赶来时,他早已不见了影踪。他的心中有什么死了,却又没有完全死绝。
第二个日子来临的时候,他是极度兴奋却又痛到不能呼吸的。他从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恶人,坏人。
冬天里,周家大姑娘要出嫁,正日子要到了,却一连几天都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路都封死了,这急坏了周家爹娘。村里人又开始笑话他家一个女儿许了两家人,这回遭报应了。周家大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里,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好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她也会立在窗边,静静的看着黑乎乎的院子,等到鸡要叫了,她才蹑手蹑脚的摸到床上,挤到妹妹身边,把身子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正日子的前一天,老天突然放晴,太阳光射在晶莹的雪地上,刺得人眼睛发疼,周家热闹起来。周家小妹死死守着周家大姑娘,就连她要上厕所,也跟着。
正日子到了,周家大姑娘哭嫁的时候,哭得特别伤心,村里的人又说,周家养了个好女儿,又换回了丰厚的嫁妆,又舍不得爹娘。
他站在雪泥混作一堆的山头上,远远的看着那顶红色的小小花轿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黑白相间的原野里,再也看不见。他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柴刀,向着旁边一棵手臂粗的野栗木狠狠砍下去,一声脆响,野栗木应声断了。
他皱起浓黑的眉头,从褡裢里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磨石,蹲下去,就着岩石上淌下来,才刚融化的雪水,“嚯嚯”的磨起刀来。
夜深了,当狗也不叫的时候,他提着一罐油,揣着一褡裢被冻硬了的野兔rou块进了村。
狗被兔rou块分了神,人被砍刀分了头和身。油浇上陈旧的家具和被褥,一盏灯被点燃又砸了下去,火光冲天,他立在他娘的坟前,把那两只头颅砸了下去,对着他娘的墓碑拜了三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生他养他又伤了他的土地。
那个时候,他没想过这辈子还会遇上周家大姑娘,也没想过还能和周家大姑娘重新来过,风光成亲。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过上丰衣足食,体面的幸福生活。
他六十多岁的时候,还能一口气吃五碗饭,两斤rou。他抱着他的重孙子说:“我告诉你,你别嫌你这个小名儿难听,想那个时候,你爷爷就叫小黄屎,福气好着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