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在包厢的时候还是很常见的。
亨利也做了下去,“我和君秋在上海结婚的时候,你也在上海,但是你没去。后来国共大战,我们就一起去了法国。新中国成立后,我又派到了北京的大使馆工作,商君秋当然是跟我一起来的,只是他再也没有登过台。但我知道他还是喜欢唱戏,而且,我也喜欢。后来,我就在自己家的别墅里建了一个小戏台。君秋爱唱戏,最爱唱的是一出叫做《珠帘寨》的戏。我喜欢他涂脂抹粉的样子,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世界上那个最美的女人。”
“你是说他是个女人?”
“恩,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女人,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和他结婚。几年后,我因为有事回了一趟法国,一年后再回来时,他已经为了生了一个孩子。”
“他为你生了孩子?”我忽然有些跟不上这个洋人说话的方式。
“是,不久前,我去监狱接他出来的时候,他才说那个孩子是他抱养来的。”
“他是怎么进监狱的?”
“十年前,已经卸任大使的我和君秋定居在了法国。一个月后,君秋就被逮捕了,法院最后判决的罪名是间谍罪,并拿出了几百份的文件指证说君秋在充当我这个大使的妻子时窃取法国大使和各国往来的情报。当时我十分的震惊。”
“你是在开玩笑呢吧。”
“没有,你也知道,冷战那会儿,苏联和美国打的火热,中国也觉得自己不太平,并迫切的想知道这些大国对中国是个什么态度。法国大使馆就在那时成了一个信息中转站,苏联人的信息会到那里,美国人、英国人的信息也会到那里。君秋让我把那些消息复制一份,并说他有用,我不知道他要那些破东西有什么用,但既然他喜欢,我就愿意照做。我一向尊重他,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强求着去问他。”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些惭愧。
“在我担任大使的十多年里,我为他复制了上千份的流转信息。每次把这些信息送给他时,他都会灿烂的笑着夸我,我最喜欢他笑了。他笑得很美,不然我也不会冒那些没必要的风险。法院最后判君秋间谍罪,并依照法国的法律判了他30年的□□。”
“30年?”
“是的,30年,如果不是这次中法建交,你们指名要大赦商君秋,现在的他也许还在监狱里了。真庆幸,他只是坐了8年的监狱。法院判决下发之后,君秋入狱,我成了所有法国人的笑柄。我是一个大使,不但娶了一个间谍,而且那个间谍竟然还是个男人。”
“你一直就没发现他是一个男人吗?”
“没有,结婚三十来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我一直坚信他就是的女人,他是模样是那样的美丽,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润。如果君秋不说他是个女人,就算全世界说他是个男人,我也不信。”
“现在你信了?”
“我信了,我在接他出狱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是个男的,所以婚姻是无效的,他劝我再去重新找个女人。但我做不到,我只喜欢他。”
“后来呢?”
“后来,我们还是离婚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当他听说我这次要来参加这个会的时候,特意找到了我,并让我把那个盒子务必转交给你。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
我叹了一口气,朝着椅子的后背重重的靠了过去。我又忆起商君秋的花旦,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想想舞台,想想现实,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生啊。
我忽然想立刻就飞到他的身边去,我会安慰他,我会亲吻他,我会陪他度过那人生所有剩下的寒夜。我希望——他还记得我,他一定还记得我。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沉默,那名工作人员见了也是奇怪,来的时候问个不停,走的时候竟然什么话都不说了。我跟他会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个叫亨利的法国人说他虽然被骗了,但他一直很想念他。我说:“君秋从来没有骗过我,但我比你更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