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人对坐着,只有茶水的激撞声,淅沥沥淅沥。
徐子赤望着他:“是。”
儿。”为了遮掩,徐子墨一口气说得又急又快。末了,觉得太明显了,又含含糊糊地道,”那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吗?”
两人又各自饮了一杯茶。
月亮出来了,借着一抹淡白的月光,他似乎看见了徐子赤脸上,怆然的表情一闪而过。然而太快了。只一瞬后,徐子赤脸上又是无风无波,平平静静。徐子墨几乎
徐子赤的脸终于被黑暗遮了大半,让人只看得清小半张脸的轮廓,却读不了表情。这时,他才放下茶杯道:“今天马叔给我说了。给你锻身的药材都准备了一半了,应该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全部都到齐了。”
“不。”徐子赤道,“你的怀疑很有道理。”
他苦涩一笑,又摇头道:“我更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找这个所谓的突厥公主。”
徐子墨怔了一瞬才明白他话里的徐家家主是父亲。
徐子墨沉默无言。
徐子墨一愣。
徐子墨觉得奇怪,回头看他。
这件事上,他始终不敢面对徐子赤。
徐子赤又道:“是我母家交给我的。但是是徐家的孩子。我刚走的那年年末,我舅舅就把她给我了,要我暂时照顾她一下。说是我妹妹,父亲的又一个私生子。她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妹妹。”
“那个突厥公主的悬赏。”他怕徐子赤以为自己是怀疑他。徐子墨又慌乱地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上面的所有信息都和倾城太符合了。我当时也不明白倾城的身世,所以”
后面的人被惊醒般,声音里带着几分仓促:“我没事。”
徐子墨没说话。他感觉徐子赤靠近了。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耳后,徐子墨以为他要吻他,便站住了,然而,等了很久,后面始终毫无声响。
徐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不会是你和她讲的吧?”
他不敢看徐子赤的眼睛,但是他能感受到徐子赤在看着他。
徐子赤忽然笑了笑:“徐子墨,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作为一个威名赫赫的冷血将军,对待亲近的人,你的心太软了,尤其是——”他挑眉望了望徐子墨,“你的兄弟姐妹”
“她年纪小,当时又遭逢大变,不仅眼盲而且毁容,情绪不稳定,一直嚷着自己有两个哥哥。”徐子赤道:“为了安抚她。我只好说你是她大哥哥,不过是出远门了。”
徐子墨别开眼,不敢和徐子赤对视:“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徐子墨嗯了一声。
徐子墨一愣。
徐子墨顿住脚步。他感到徐子赤走到了他身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住了:“刨除掉徐家世代镇守北疆的身份后,徐子墨,你觉得,战争是什么。”
“你就当我在胡思乱想吧。”徐子赤又轻轻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随便一想,你别放在心上。”
徐子墨觉得奇怪,扭头叫了一声:“阿赤。”
“如果”徐子墨说了一半,摇了摇头:“就算倾城真是突厥探子,又能怎么样呢。她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就像你说的,当年她被交给你时,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懂什么。”
徐子赤嗯了一声。
徐子墨一怔。
徐子赤道:“事实上,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倾城不是突厥公主。当初我舅舅把孩子给我之后就消失了。现在徐家家主也已经去世了。我们没办法断定两边哪一边是对的。”
徐子墨仓皇逃到门口。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徐子墨,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
徐子赤道:“她是我母家发现的。据说是父亲的私生女。”
徐子赤又道:“徐子墨,我不是反对你的愿望。但是,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方式”还未等徐子墨说什么,他又自己笑了笑,“算了,你就当我今天这话没有说过吧。”
徐子赤笑而不语。
“我派人打听过了。”徐子赤道,“悬赏里找的这个公主,据说是现任突厥王唯一的女儿。从小被王妃身边的侍女调换了,送出了宫。现在突厥王想找回亲生女。”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也有人说可能说这悬赏只是个幌子,可能是突厥为了找当年插入大周的探子。”
徐子墨结结巴巴地:“可是她怎么会认得我还叫我大哥哥”
徐子墨心猛地跳了一下,徐子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挤出个笑:“是吗?”
直面着徐子赤,就像直面着自己的自私,他想逃。他仓促站起身:“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我我想去沐浴一下那我先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起初还有点夕阳,屋里被照得满房都是晕红的日影。后来,太阳缓缓沉了下去,屋子里也一点点被黑暗淹没了。他们该点灯了。可仿佛是默契般,他们无人起身,无人唤下人。
徐子赤抬头望着他,挑眉:“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