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沐修鹤明白了，身后的沐五与沐十一同样目光微黯。
“舍弟顽劣，私下袭击追影山庄这事鸠楼会奉上令沐庄主满意的歉礼。”与同胞兄弟相比，他稳重不少。
叶婉晴终是抵不过少年们的关心，一再向沐修鹤承诺明日再见，才满怀歉意地随着“表弟”离去。
“那又如何？”涉及性命，沐修鹤并不认为有何需要避忌。
沐修鹤手中的那杯茶一直没喝，他与叶婉晴再围绕着这毒聊了好几个问题，有些还询问到具体的日期与天数，直到小姑娘表现出明显的倦意，才劝说她离开休息。
地端起茶盏，立即被左边那没怎么说过话的少年止住，“茶水有些凉，喝我这杯。”
“啧。”少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哽住，随即大口喝了杯茶。
适逢小姑娘打了个呵欠，右边那袭击过沐修鹤的少年皱眉道：“又累了？”
“察觉她中毒，我们便搜寻多处名医，甚至找到印光大师门下，始终无果。而后她为保护我们受伤，反而有触底反弹的态势，毒发的频率与强度陡然增强，事后身体状况却有所好转。”
“是。”少年再怎么老成，一旦涉及重视之人总是容易暴露出属于他那岁数该有的破绽，“婉婉身体好转，可嗜睡情况极为严重，只有在毒发与我们……后才稍微缓解。但这并非长久之计，而且我们担心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症状。”
不是外人，那就只能是内人了。
忆及少年当日极有目的性的举动，沐修鹤稍作思忖，问道：“伤得很重？”
她摇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先把事情聊完……”面对少年，她的神情明显是不一样的，“不能总依赖你们。”
安慰失意少女这事就不在沐修鹤的考虑范围了，他继续问道：“叶姑娘刚说是受伤后毒发愈加严重，能否详细说一下？”
苦中带甘的茶水咽下喉咙，叶婉晴才继续问道：“那沐庄主的情况……与我是有哪些不同啊？”
她一走，剩下那少年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人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沐庄主，在下叶鸢，鸠楼楼主。”他正式介绍道，“刚离开的是在下的夫人。”
“哦，好、好的。”她想隐瞒的关系，举止间就暴露了。
“这就是袭击的理由？”沐修鹤回想着那次晕倒后出现的症状。
沐修鹤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
“如沐庄主所见，在下夫人身体欠佳，体弱嗜睡，”叶鸢不欲隐瞒，“但在她受伤前，情况更不乐观。”
“回去吧，”另一个少年语气沉稳些，“我来处理。”
可嘴里说着不近人情的话，却还是给了对方思忖的时间。
还没等沐修鹤回应，被她唤作“阿隼”的少年就牵起她的手，“累成这样还说个屁，快点跟我回去休息。”
叶鸢皱眉，“她是女子。”暗示一般人都不会让这等私密事情暴露给外人。
叶婉晴点头。
“……只能我们三人知晓。”
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她再次改变了想法。许是同病相怜，或是由于对方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与尊重，她忽然就放下心来了——这个人，跟她想象中的某些部分还是吻合的。
“是吗……”她低喃，“阿隼和阿鸢也这样推测过。”小姑娘情绪有些许低落，应是由此想到了某些事情。“他们也认为我是之前在……在家里已遭人暗算，可之后再去找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沐修鹤依旧冷静，但完全收回了谈话的主动权，真正进入主题：“确定是西域魔教的毒？”这还是当初印光大师告知他的。
见面前，书信那头的对方在叶婉晴的想象中是个与她遭遇相似的倒霉蛋。她似乎是用自己期待的一切，单方面堆砌出一个符合她要求的形象，并注入感情与期望，所以在初见时就被眼前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看起来高不可攀的沐修鹤吓到了。
“受伤前我的身体也不大好，总是很虚，小病不断……但真要说的话受伤后反而好些，只是容易累。”
从进门到现在，沐修鹤身后三个护卫没说过话，也不像对面的少年殷勤关心着心上人渴不渴累不累，他们无声立在主人身后，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对沐修鹤的重视与关切。
沐修鹤回答道：“虽不知叶姑娘中毒的真正原因，”他猜测她中毒的时间应是在遇到那对孪生兄弟前，但是否因为被灌不知名药物倒不好说，“但若逐一对比，我体内的毒素更像是长期积累，后遭某种诱因而发作。”
沐修鹤想都不想，直接说道：“我的护卫不是外人。”
“不确定。”红衣少年面色变得阴冷，“我们也曾派人潜入，结果不尽如人意。”
“抱歉，沐、沐庄主。”她连说话都有些含糊，“我有些累了，今日只能聊那么点……”
沐修鹤沉吟片刻，说道：“我需要我和她毒发情况的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