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寐砍倒最后一波人,倚上桌缘,拿出巾帕,缓缓擦拭沾血的软剑。
二楼上,前一刻破窗而入的突来者们纷纷跃下一层,他们身着统一赤黑两色劲装,手执各色兵器,对着司无寐和玉珍公主单膝行礼。
最后一人,此时才悄然从二楼跃下,赤色劲服衣角翻飞,金色长发掠过脸颊,宛如一片秋叶,轻飘飘地踩在了其他人前面的地面上。
他们一起行礼,声音撼动驿馆,凛然生威:
“金鹫卫护卫来迟,还请雍王殿下、公主殿下责罚!”
“起来说罢。”司无寐收回软剑,对着突然出现的金鹫卫颇有兴趣:“你们的主子是谁?南宁王?”
“属下们听命与世子,是世子的直属护卫军。”
金鹫卫们起身,领头人身后的卫士恭敬地答道。他年岁不大,脸蛋看上去还有几分稚气,可司无寐从他手中兵器已看出他就是刚才出手的其中一人。
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功力,这金鹫卫值得探究。
司无寐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到那正中的男人身上,眼中兴味更浓。
这人轻功卓越,身法高明,最后几刀,速度极快、来势刚猛、出招时机和位置,都巧妙至极,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实则惊世骇俗,能挥出这几刀的人,无疑可被称为当世高手!
“你的刀法,很有趣。”
司无寐走到他的面前,仔细打量。这男人拥有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剑眉入鬓、高鼻深目,英俊无比。他身量高大,昂然挺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宛如一柄锋利无暇的利剑,凛然生威。他身上仿佛有股神秘的魔力,当你不注意他时,他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可当你将目光转到他身上时,你就再也无法挪开。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直直看着司无寐。
他的眼神太过露骨,不管是里面的痴迷,以及别的什么,对于一个护卫来说,都已经远远过了线。
司无寐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只是感到奇怪,一个像面前男人这样的人,爱慕者定不会少,而他的眼神,却纯粹直接的宛如不经世事的处子。
“你叫什么?”
对于他的无礼,司无寐不恼不火。他甚至带上了微笑,笑意清浅,隐约还带了点宽慰与赞扬的意思。
可男人依然一声不吭。
司无寐不由挑起眉毛。
他直接伸出手去,托起男人的下巴,凑到他的面前,对上那双眼睛,与他对视:
“你在看什么?”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惊雷,惊得男人猛然回神,后退半步,垂下眼帘。
他抱起双拳,向雍王躬身。
“殿下,领队身患哑疾,无法说话,还请您恕罪。”
第一次说话的少年卫士解释道。
这样的人物,竟然是个哑巴?!
司无寐不觉楞了楞,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瞟了一眼说话的卫士:“他平日怎么与你们沟通的?”
“金鹫卫有一套通用的手语,可做简单的沟通。”
“他的名字。”
本人问不到,只能问副手。
“领队姓贺名臣,加贝之贺,臣服之臣。”
“哦”
司无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臣,转而走向玉珍公主:
“公主,让你受惊了。”
“无妨。”
玉珍公主摇摇头,端庄地笑笑,她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大厅,建议道:“此地污浊,我们还是另寻它地以做休息吧。”
“好。”
司无寐应道,又看了眼站在玉珍公主身边的蒋靖之,拍了拍他的肩:
“刚刚做的很好。有你在,我才能放心。接下来的路你就守在公主身边罢。”
“是,属下遵命。”
蒋靖之沉声道,他身上满是血迹,衣服也被撕裂好几处,偏偏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凌乱颓废之感,而是让人觉得可靠与安心。
司无寐对他点头轻笑示意,转身率先出了驿馆,等到他走下台阶,才明白为何刚才久斗不息,却一直无人前来护卫。
普通骑兵们扎营休息的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批士兵,道边架起的大锅中,煮开的水咕隆咕隆作响,一股奇怪的味道顺风而过,流淌在空气里。
“是迷药,遇水即溶,效力十分强大。”
贺臣快步走到火前,以鼻嗅闻,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紧跟在身边的少年,简单比了一个手势,对方就立刻明白过来,对众人说道。
早在他说出这是迷药之前,在场察觉到异味的习武之人都已本能性地屏气。而金河使臣中,除了金河公主以手绢掩鼻之外,其他大臣们都是一听脸色即变。
一两百号人就因为这个东西昏迷不醒,他们作为毫无武功的文官,岂不是下一刻就要倒地?
“没事,这迷药只在刚开始一段时间内有效。”少年十分善解人意,笑了笑宽慰道,他走向司无寐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