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注定了要被作为和亲之礼,送给更为强大的四方种族,今年恰好轮到了兽人,在听到这个指令的时候,所有人都隐隐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而如今,他所扮演的是一位背负着所有族人前程和期盼的精灵族新娘,装在华美的轿子里,作为献给兽人族新册封皇子的贡品。
下流的调侃不绝于耳,小草稳如泰山地坐着,心里无悲无喜,倒是外头的护卫急得跳脚,如此又拉扯了几分钟,一行人才进了宫门,继续往主殿走去。
小草微微哼了声算是答应,昏暗的内里让他有些分不清时辰,正襟危坐久了,小腿已经麻痹到失去知觉,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滑了滑,上上下下地查看着系统给他的故事背景。
只是另一位主角却姗姗来迟,等得小草百无聊赖心急如焚,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摆弄系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静待,当红烛快要见底之际,门外总算响起了喧哗,猛兽的咆哮声来势汹汹,裹夹着势不可挡的冲劲,刹那间便把厚
小草率先撩起珠帘,款款而下。此时他才看清自己身着何物,碧绿色的香云纱,轻薄爽滑,富有身骨,恰到好处地藏起了他男性的曲线,斜肩的设计弱化了他比女性更宽的肩膀,也凸显了他性感的锁骨,腰间环佩叮咚,长裙坠地,金玉装饰的鞋子有些高,让他走得很慢,看着脚下花式堆砌的地毯,他感受到一股极为敷衍的审美,当他总算站定了举目四顾时,这份感觉就更为强烈。
兽人生性好战残暴,且体魄健壮,属于粗豪的一类,与安于平淡、纤细柔美的精灵族刚刚相反。
啊,好想见他。
前往宫殿的道路颇为崎岖,他听到外头的近侍在小声禀报:“圣女大人,现在是上坡路,请小心。”
“圣女?哦,那个送给我们皇子大人玩儿的祭品啊。”
“不知长得怎么样?听说精灵族都很弱小,瘦得跟白斩鸡一样。”
“这……这是圣女大人的座驾,别挡路!”
虽说被喊作圣女,但他却是真切的男儿身。因为长得秀气,从小被族长当做女孩培养,自然,那位族长也是有私心的,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有师徒的名分,比起献祭一无是处的亲生女儿来说,将学有所成的徒弟送出去更为名正言顺。至于真正学到的是什么,小草忍不住冷笑一声,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的描述,轻易就代入了角色,心里苦涩又悲凉。
他下意识地拽紧了锦袍下摆,心脏跳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小草已经对人产生了盲目的依赖,他摸着心口靠左边的位置,上回临别时那人亲吻着这里,跟他约定了下次再见,暖意泛起,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小草故作镇定地拂了拂头发,提着裙摆走到红帐高悬的床榻边坐下,他此行的任务颇为简单,仅仅四字便描述完毕了——和亲成功,至于如何才算是成功,他认命地想,不就是洞房嘛,早习惯了。
精灵族的听觉十分敏锐,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外头的数十种声音,有犬系兽人的,也有猫系,更有所谓异种的,也就是混血,但偏偏没有捕捉到那人的任何声息,小草皱了皱眉,这只是一种直觉,他其实并不清楚在这个世界里,那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圣女的工作主要分为祭祀、治疗和侍奉。前面两个都是常规操作了,只有最后一项暧昧不明,精灵族信奉的是上古的力之精魂,无色无形,却强如创世之神,它存在于每一个精灵的心中,在冥冥中庇佑他们,表面上看来侍奉便是指对上古精魂的礼供,然而掩藏在其下的却是难于启齿的闺房之术。
“还没到时辰吗?”
富饶的平原,其次是聪明机敏亦正亦邪的海族,盘踞在汪洋之中,与传说中的巨兽为伴,飞翔在万尺高空之上的鸟兽一族,擅用火系法术,潜行在地底之下的暗鼠之族,据说每个人都有收集癖,日常爱好是挖洞,还有平平无奇靠着联姻苟延残喘的精灵族,隐居于山林之中,除了一身闻名遐迩的白皮肤和天使般动人的歌喉之外,别无长处。
大家都觉得他这趟是凶多吉少呢,小草叹了口气,看似愁肠百结,心底的不安却并没有积聚多少。反正那人总会来的,只要有他在,事情就不会太糟。
虽然并不知晓他姓甚名谁。
“好。”
“哈哈那受得住我们皇子大人吗,说不定一捅就死了哈哈哈!”
轿子被放下之后,近侍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询问他要不要出来。
又默默地行进了一阵,轿外传来几道粗鄙的吆喝声,华美的珠帘剧烈晃动,精灵族的近侍戒备而拘谨地通报:
“你懂个屁!那是皮肤嫩,摸一下就会发红的!”
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只是个修葺整齐的洞穴,天然的土墙大咧咧地袒露着,只有照明用的火炬做妆点,家具均是兽骨制成,造型粗犷而豪迈,正中的桌案上有两方碗口粗细的红烛,已燃了大半截,土法烧制的茶壶差不多有人头大小,看着就像是个小水缸,茶杯也大得惊人,足足有三四个拳头之大,两位近侍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旁,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