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若水没有回头,知道是一直跟着她的月嬷嬷和梅嬷嬷开的口,她心知被阻的原因,却没有改变心意。
“求求夫人再救救六小姐吧!”林嬷嬷见太医出去,噗通跪在荀若水面前,一边请求一边猛地磕头,她知夫人已尽了力,如此这般再跳出来多嘴就有些强人所难,但她实在不忍心看见自家小姐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荀若水有条不紊地说着,然后示意医女们继续照料,自己向一旁的椅子走去。
荀若水一直在不远处注视,见状皱了皱眉,但也感觉出这位李太医似乎无计可施了,心头却微感诧异,这位李太医在人才济济的太医院也算是中上的医道好手,因为出身兮州,和荀谢两氏有旧,谢府才有幸能够偶尔请他过来看脉问诊,六丫头一个小小的昏迷他竟然治不了。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夏紫却突然进来,说二小姐已经把过脉了,要进来请安。
荀若水倒没听出这六丫头平日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眼睛眯了眯。
“请百草堂的大夫再过来看看吧。”荀若水冷静地开口道。
谁也没料到李太医居然真的救不醒谢笙。
荀若水没有计较林嬷嬷的莽撞,只是制止了磕头,她回身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苍白少女,心知要尽早做决断。
说完,他就迅速迅速低下了头,面对病人,承认自己无能无力,真是一场噩梦。
夏紫出去正和秦升、李太医打了个照面,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瘦高个男人,跟着个小厮背着个药箱,夏紫行了一礼,小侍女出来,秦升便带着李太医进去了。
荀若水心头陡然一惊,她嫁入谢府十几年来,府里的孩子无一人夭折,这六丫头眼看着平平安安到十几岁了,难道今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快请。”荀若水起身,准备迎接李太医。
不过李太医并没有放下心来,如果病情危急,他救不过来还情有可原,可要是榻上这位一直昏睡,醒不过来,那他麻烦就大了,恐怕要长期包身于这右相府了。
“林氏,你也起来吧。”
荀若水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两个医女上去帮忙。
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右边的梅嬷嬷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左边的月嬷嬷站了出来,轻声说道:“夫人,您知道的,太医院一直和百草堂有隙,今日我们先请李太医过来,若再请百草堂,肯定惹太医院生厌,日后李太医恐怕不会再上门了,或许可以再请一位太医,另外,老奴今日还听到一个消息。”
林嬷嬷听说太医要来,喜不自胜,跪着又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李太医一进来就见到谢夫人起身,他赶紧先行了一礼,荀若水也温声请李太医起来,并把李太医让到榻前,察看少女的情况。
夏紫领命出去了。
此时,少女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不再出汗了,神情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李太医有些诧异,这和路上说的六小姐昏迷不醒,马上要咽气了可相差太远。
然而李太医的金针刺下去,少女没有半分苏醒的征兆,旁边一直关注着太医的林嬷嬷本要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李太医擦了头上的汗,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六小姐的病如此奇特,随后他又用金针刺了其它几个穴位,然而,还是无用,少女动也不动。
荀若水看着李太医有些愧疚的面容,压下心中的惊诧,温声安抚了两句,让他先开个方子,然后让秦升和冬青陪着去旁边的厢房找夏紫和几位小姐。
“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两道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
“禀夫人,六小姐的脉象浮而无力,按之中空,乃是血虚之兆,不过,在下观之并不十分严重,开一副方子慢慢服用便会好转,只是这昏厥之症不知从何而来,在下只能先用金针刺激百会穴,看看是否能够让六小姐苏醒,只要醒过来,就无大碍了。”
“夏紫,你去其它四位小姐院子里看看,然后让她们都来正院,我让秦升去请李太医,一会儿顺便给她们也都把把脉。”
“万万不可。”
荀若水点了点头,示意让二小姐先进来。
他隔着手帕小心翼翼地触在了少女的脉搏上。
荀若水刚坐下,心里盘算着林嬷嬷刚才的话,一个小侍女进来禀报李太医来了。
厅里人见状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李太医的手终于抬了起来。
“见过母亲。”一道清丽带着些孺慕之情的女声在厅里响起。
李太医再也顾不上擦汗,心里反复思索是否还有其它办法,然而搜刮一空,也想不出榻上的少女为什么醒不过来。
见谢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李太医虽心中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六小姐这……大概……也许……,在下不知道何时能够醒过来。”
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奴婢去拿晚膳的时候小姐还醒着在看桃花,奴婢回来,小姐就昏迷在躺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