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斟皱了皱眉。
周斟所住的住宅区毗邻一座郊野公园。周斟绕整个公园跑了一圈，又爬到山顶俯瞰明川市景。
哨兵的煞气再次席卷，慕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来之前，本意好好试探周斟一番，看看这个总被程郁挂在嘴边的哨兵到底有什么能耐。但现在，他只想尽快结束对话，离开眼前丧失了精神体，随时可能失控的危险存在。
几乎是刹那间，一股冷气窜上慕的后背。
周斟倦怠沉睡，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
“是。”
独自在山顶待到中午，周斟才慢慢折返。有人站在他家门外，似乎已等候多时。
周斟气息一寂，倏然抬起黑眸，幽幽回视慕。
周斟冷冷开口：“——你是代表军方，还是代表你自己，向我提问？”
慕没穿军装，而是一袭休闲西服。他见到周斟，微微一笑：“中午好，周斟少校。”
“可是周则弥——”慕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帝国最负盛名的分化学专家周则弥教授，自从妻子患病辞世后，就从大学辞职，选择到托卡省创建个人实验室。说来奇怪，周教授的实验室，离铃·茜比尔一家只有一片树林与河流的距离。
慕走到客厅，自顾自在沙发坐下：“根据少校递交的报告，那个被污染的女人是遭反帝国组织诱骗到屏障外，因而感染暗物质。”
里捞出来，调整了下位置，让他躺在自己怀中，“我帮你吹吹头发吧。”
“总听程郁说你，有些好奇罢了。”慕认输地举起双手，笑着叹口气，“想试试你作为哨兵的实力，我才提议采取连接的方式。不过老实说，你的执行力真是出乎我意料，一个曾经认识的童年玩伴，你竟然能够毫不犹豫的在连接里杀死。”
慕笑了：“铃·茜比尔。”
周斟无意跟他闲聊：“找我什么事。”
梁拙扬打开吹风机，手指拂过周斟细软潮湿的发丝。
“不必猜测。”周斟一步步朝慕走近，“我十三岁时，的确与十四岁的铃认识。后来她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之后也从未联系。直到这次通过连接重新遇见她。”
——而梁拙扬，在这个夜晚，不知第几次回忆起幻境里的场景。
周斟掠过慕推门进房。慕跟在他身后，环顾一圈房间的陈设，惊讶地笑道：“少校的生活方式真简单。”
“你找我，究竟想做什么？”周斟眯起眼睛。
周斟垂眸分辨不清表情。
慕的视线直勾勾落向周斟：“当然，十四岁之前去过另当别论。十四岁之前，她跟家人住在托卡省的故乡。那时候托卡省尚未被帝国管辖，即使是军队系统，也难以掌握她十四岁以前的经历。”
周斟以前并不觉得一天有多长，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但梁拙扬不过刚回学校两天，他竟觉得难以忍受。
“我可以猜测，你当时就与铃·茜比尔认识吗？”
台灯落下静谧阴影，梁拙杨的眸色深了深。
说到这里，慕话音一转：“周斟少校，我们可不可以假设……铃·茜比尔没有离开屏障，仍然可能感染暗物质？”
电吹风的热浪扫过，被皮肤发烫的少年抱着，湿冷与孤独渐渐消散，周斟紧绷的心绪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困倦泛起，他忍不住靠住梁拙扬肩膀，疲惫地闭上眼睛。
来人是慕。
天气转暖，树木新绿、空气清新，不知名的鸟在树枝间啼鸣。
周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慕靠近周斟，凑在他耳边：“周斟少校，其实我跟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以及幻境里眉目与周斟相似，但更为稚气、纤瘦的少年。
——然后，我亲手杀死了她。
这个名字令周斟的神色变了变。慕看在眼里，仍然勾着笑意：“铃·茜比尔，二十五岁，渔夫的女儿。十一年前，也就是她十四岁的时候，她的家庭突然获得大笔财产，足以远离故乡搬到大城市居住生活。铃·茜比尔在城市里的成长轨迹很普通，大学毕业后当了文员，直到半年前失踪。”
“你经历过什么呢？”梁拙杨一错不错注视怀中昏睡的哨兵，“到底是无法摆脱的噩梦，还是你曾经真正置身的世界？”
周斟下意识要转头，却被梁拙扬固定住脑袋，不让他乱动。
这就是s级以上的哨兵。慕头皮发麻，只觉血液都要冻结了。
“你说她向你陈述，她被诱骗到屏障外……”慕抬手摸摸下巴，“但怎么办呢，我调取过铃·茜比尔的通信记录，没有找到她与反帝国组织接触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离开过屏障。”
慕勉强稳住被震慑的心神，挤出一丝笑：“如果我代表军方，就不会在结案报告上签字，也不会单独过来找你。”
“铃·茜比尔十四岁以前，生活在未被核心母体算力覆盖的托卡省。当时托卡省充斥混乱、无序与犯罪，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黑暗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