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孤儿,无亲无故,在帝国边际,贫民窟的孤儿院里长大。
—你肤色白嫩,清瘦娇小,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璀璨如碎玉星河,一头浅金色的卷发,据说这是帝国贵族血脉的象征。
—姣好的外貌并没有给你带来好运,反而遭受了诸多欺凌,幸好你撑了下来,能屈能伸,在六岁时就学会了去讨好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得一颗喜糖吃,也渐渐有了朋友。
—帝国征军,你和朋友们一起,为了每个月一百联邦币的薪水,毅然入伍,参与到了对联邦的战役。
—这场战役,甚至都称不上战役,只是帝国对联邦的试探,像你这样无权无势的民兵,被当做弃子,送到了联邦军阀眼下。
—很快,你被俘了,军阀长官从你面前走过,穿这一身冷肃的墨绿色军装。
—你暗自羡慕眼前的军官,不仅因为他掌控着你们这帮战俘的性命,更因为他就是你想成为的那种男人。
—你和战俘跪在一起,等候是生还是死的判决。
—军官很高,骨节修长,眉眼深邃,薄唇毫无弧度,眼神冷漠。
—那是饱经沙场看穿生死的神明,优雅而又有力量。
—你在他面前,就像蝼蚁。
而现在,神明注意到了蝼蚁。
这是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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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醇的脚步顿了顿,略微低下头,看见了那个像小金毛一样的少年。
卷卷的发梢绕成一团,少年很漂亮,跪在地上时,脖颈间的衣衫有些松垮,露出藏在里面的清瘦锁骨。
实在是太瘦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让这只小金毛即使成年了,看起来依然生涩又稚嫩。
也许是因为害怕,少年缩着头,显得脸蛋更小,嫩生生的模样,白皙细嫩的肤色和周围黝黑的贫民窟弃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像是一朵娇滴滴的花,生在了贫瘠的土壤上,依然艰难的绽放出了花苞。
钟醇生平第一次想要采撷花枝,连着花径到枝叶一同纳入掌心。
无名的躁动在他内心翻滚。
钟醇踢了一下小金毛的膝盖,语气很淡:“抬头。”
少年怯生生的抬起了头,攥紧了袖口,整个人都似乎在颤抖,看起来纤细又柔弱。
钟醇:“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钟醇:“嗯?”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老师,没有人帮我取名。”少年怕军官发怒,把什么都交代清楚了,“大家都叫我小玉。”?
“他们说我的眼睛和电视上的玉一样漂亮,所以喊我小玉。”
“我有一个朋友,特别黑,大家都叫他小黑,另一个比小黑大一点的黑皮,就喊他大黑。”
少年回答完了,小心翼翼的瞅了钟醇一眼,怕他生气,也怕他因为自己没有名字而面露轻视。
钟醇却突然笑了下,唇角的弧度散的极快,但这也够让他的下属们震惊了。
钟醇,联邦第一将军,好战好斗,漠视生命,天生绝情寡欲,曾有人称他为联邦最锋利的刀刃。
“既然你没有名字。”钟醇略一思索,说道,“我给你取个名,以后你就叫钟嘉玉了。”
“啊?”
少年,或者说是钟嘉玉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钟醇问他:“有名字了,喜欢吗?”
钟嘉玉讷讷的点了点头,轻声答:“喜欢。”
有人愿意给他取名字,钟嘉玉心里升起了一股奇妙的感受。
他特别喜欢。
钟嘉玉不曾上过学,懵懂无知,从有限的常识里,他知道,只有父亲,抑或是德高望重的师长,才能给孩童取名。
取名是一项庄严的仪式,若有人一旦为之取了名,就意味着要承担将他养育成人这一责任,不得随意抛弃。
所以钟嘉玉,以及许多贫民窟里被抛弃的的小孩们,都是没有名字的。
尽管钟嘉玉不懂,为何敌军的军官会为他取名,但他依然很高兴。
有名有姓了,就像是有了归属感和使命感,从此有了根,和小黑大黑这些野猫野狗一样的名字区分开。
钟醇显然很满意钟嘉玉的表现,夸了句:“很乖。”
“嗯!”钟嘉玉不假思索,用力点了点头。
钟醇一时兴起,给这只小金毛取了名,还需要去检阅剩下的大批战俘。
他看向随队的军医,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钟嘉玉:“去给他做个身体检查,清理一下,送到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