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京城外十里,军队整齐而立,为首诺寒,骑在白马上,身披玄色甲,腰佩长剑,神色肃然,英气勃发。
姬默身着帝王衣袍,车架缓缓移来,百官随驾,位列两旁。诺寒下马稳步迎上,跪于姬默五步之外,“镇南军统帅诺寒,恭请陛下圣安。”
随着诺寒话音刚落,军队齐跪,高呼“恭请陛下圣安。”
姬默走向诺寒,扶她起身“此行又要辛苦你了。”
“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诺寒恭敬严肃,身上自有一番军人的峥嵘铁血之气。
“早些解决,待到冬日回来与朕饮酒。”姬默与诺寒的说笑,在百官听来没什么,可这其中深意,诺寒自是明了。
“定不负陛下嘱托。”诺寒再次行跪礼,姬默满意的点头让诺寒起身,两人走向军队前开始例行的演讲。
诺寒微微侧目看向姬默,表面开来虽是面色红润,与常人无疑。但步伐却是越发虚浮,手上血管越发清晰,北苍的帝王没有多少时间了。姬默讲话结束时,虽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但她额头已见薄汗。诺寒紧紧抿了唇瓣,心中暗暗计较。
最后与姬默分别,诺寒回眸看了城门上北苍二字,策马离去,再未回头。
刘卫是诺寒的副官,自诺寒回京后,她便被允了回家,直到前两日,军队集结,她才重新回到诺寒身边。此刻骑马跟在诺寒身边,眉毛微拧,想要说些什么,却有所顾虑的样子。
诺寒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副官的纠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刘卫当即有些懊恼,握了下拳说出“我是将军的副官,生死荣辱都与将军一体,将军此前被打入天牢之前就派遣下官归家,而且当时身陷天牢却不愿见下官一面,将军可是不拿刘卫当姐妹,把我视作贪生怕死的势力小人!”
“年纪不大,想的倒是不少。所以本将军大婚你也不喝杯水酒,放下礼品就跑了?原来你个小娘子还敢生我的气!”诺寒伸手弹了刘卫额头一下,爽朗一笑。
“下官不敢生将军的气,只是将军把我看瘪了。刘卫不平。”小娘子抹着额头有些气闷的看着诺寒。
“我并非看瘪你,只是你姐姐与我旧识,英灵长眠于镇南关外。刘御医膝下就只还有你一根独苗,我把你调到身边,自要护着你,那时京中暗chao汹涌怕伤了你,所以才把你遣回家去。”诺寒眼神柔和,看着眼前的伶俐少女。
听了诺寒的话,刘卫却并没有被安抚“将军只拿我当副官刘卫便好。”说罢竟策马往队伍后面去了。
诺寒摇了摇头,对闹脾气的小娘子也没办法。
而另外一边,曲落尘早早起身看着诺寒出门,却没有勇气与她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带着沐冬离开了国公府。
府中的温度似一下子冷了下来,前日两人在院中谈话后,诺寒便没有再回来,不知道该夸她体贴,还是有些冷情。慢慢回到院中,抬头看那院名,回音院。名字是诺寒起的,“所起之音,皆有回响。”
沐春进院时,正看到曲落尘对着正院门口的匾额发呆,进退不是,只得走到曲落尘跟前施礼“给贵君请安,没想到在这见到贵君,未经通传,万望贵君见谅。”
曲落尘回首看了沐春一眼,声音冷淡问道“何事?”
“国公,临走给贵君留下书信一封,让小的交给贵君。”
“快拿来。”
沐春从袖中掏出书信,呈给曲落尘“主子,请贵君看后把信毁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曲落尘为再看沐春一眼,快步往院中走去,回到房内坐到桌边矮凳之上,才有些颤抖的将信打开。
吾夫落尘
见信如唔
只此一别,恐难再见。
吾少年从军,为国而战,生死见惯,无有恐惧,但唯愧于吾夫。相识不过半载,结发不过月余,却误吾夫良多。
吾夫生于世家门阀,幼时丧母,恰又逢歹人所拐,长于南方之地。致使年少时所受诸多苦楚。但吾夫天人之姿,心窍玲珑,冰雪聪慧,以自身之力重拾富贵。
如未遇吾,吾夫以己之力自可安乐一生。吾为己之私利,迫使吾夫与吾结百年之好。吾有愧与吾夫良多。
吾今远行,尽数与吾夫坦言,留下二三忠仆,金银若干尽与吾夫,吾夫之决定吾皆赞同,误有顾虑。
此后前尘旧事,流言蜚语,望吾夫淡然看之,此后时光任意而为。
愿吾夫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妻寒
曲落尘不自觉间,泪shi了眼角。
曾经他的过往,原来诺寒都知道,都默默接受下来。甚至临行之时还在为他着想。可是诺寒不在了,再多钱财又有何用?他把心丢了,又怎们能恣意人生?
“诺寒,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