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人心中古怪,以为兴许是秦侍君随机应变糊弄了过去,便连忙叩首应是。
这也显出了秦侍君在女帝心中的地位,主子那边当真低估了这位的风流招数,需得传音回去上心提防着了。
成璧走前又细细瞧了眼那老仆,不经意间问了一句:“朕觉你有些面善,你多大年纪?一直在碧霞宫当值么?”
“回陛下的话,老奴已六十有五,一直都在碧霞宫,只是……从前在慧娴贵妃跟前不大得用,无缘觐见天颜。”
“嗯,宫里这个年纪的老仆已然不多,这也是你的福气。照这么说,皇爷爷还在世时,你便在碧霞宫伺候了吧。”
女帝一语刚了,自己忽从此间寻着一点微光,不及细想,便登上龙辇翩然而去。
王福德没想到女帝明明气势汹汹而来,末了却是轻描淡写地放下了。一时间更觉天威难测,乃不可琢磨之大境界,老脸也愈发苦大仇深起来。
赵成璧斜倚在辇上随意问了一句,“太傅这几日如何了?”
王福德忙道:“未央宫那边传话说身子已大好了,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日常都在读书写字,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赵成璧微微冷笑,“他倒还享受起来……活该被朕晾着!”
“奴才冒昧说一句,圣上既情爱着那位,何不将话头说开呢?未央宫那边瞧着太傅失势,已有些登头上脸的,奴才寻思若真这么着,陛下日后……也难免心疼不是?”
“就你会说话。”
“哎哟,奴才说多了,奴才自己掌嘴!”
赵成璧笑了笑,“你和刘福宁一贯不和,三天两头掐的跟一对乌眼鸡似的,可有一点倒是相同:都以为太傅会是朕的正宫娘娘。”
王福德不知该不该应声,老脸上挤出一点笑。
“太傅自己,恐怕也以为朕有多离不得他呢。”
“您与那位毕竟是青梅竹马,情谊自是与旁人不同。”
“朕是天子,朕想宠谁就宠谁,总不能叫他得了意,自觉能做朕的主了。朕就是要教他谨守后宫君侍的本分,唯有伏低做小地哄着朕,才能得到一点爱怜。”
王福德埋头不敢言语,只觉千难万难。可圣上毕竟是天之骄女,志向高远卓尔不群,哪儿敢有她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若太傅仍一意孤行,只怕要吃苦头咯。
“其实今儿朕凑巧确定了一件事情。”赵成璧抚了下怀里信纸,轻喃自语。
“太傅心里分明有朕。若不逼上一逼,他怎么好说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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