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滴完,顾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咕咕叫,在静谧的病房里显得非常突兀。
还好病房里只有他们俩,用不着尴尬。
还有一瓶水,顾瑶生无可恋,咬牙切齿对着陆审言在虚空挥了两拳。
这时昏睡过去的陆审言缓缓睁开眼,退了烧一身轻松,意识回笼,想起来今晚发生的事。
“陆审言,你醒了,感觉如何?”顾瑶探身搓了搓手,覆在他额头上,感觉到温度回落。
“你是不是饿了?”他听到了她肚子叫。
“明知故问,你想气死我吗?”顾瑶叉腰瞪他。
陆审言坐起来斜靠在床头,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到她面前,“给你撒气。”
顾瑶也不客气,抓着就狠狠地咬了一口,新仇旧恨一起算。
直到尝到了铁锈味才松口。
白皙的手臂上两排牙印冒着血丝,相当骇人。
陆审言握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臂,放下袖子,深深地回望她:“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止是为了今晚的事。
很奇怪,顾瑶不用思考就懂他的意思。
她大人有大量,朝左边微仰头,“哼,本姑娘才没有那么小气,要不然早就被你气死了。今晚救了你,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吧。”
一周后,陆审言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的消息成了全校的爆炸性新闻。
顾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然后走到自己身后的位置坐下。
“陆审言,你疯了吧?”
“我很正常,顾瑶,这就是我的报答。”
*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桑藜正在上课,突然教导主任来找她,叫她立刻到办公室去。
主任啪地一声把一张传单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说:“自己看!”
桑藜拿起来,上面赫然印着自己的照片和名字,旁边几行大字“嫌贫爱富”“收礼悔婚”“未婚先孕”“不知廉耻”“枉为人师”,最后加粗的两字“还钱”。
拿着传单的手在抖,指甲恨不得穿透那张纸掐住始作俑者的脖子。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父母收了王涛的钱,事情败露却不退钱,企图赖账。所以现在来找她的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主任,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管这上面说的真的假的,你现在马上去校门口解决这件事!让他们赶快滚,别影响了一中的名声。”
*
从小到大,桑藜极少与人起冲突,对付无赖着实没什么好办法,如今只能报警了。
打完报警电话,她又查了一下法律条文,有备无患,多少能吓唬吓唬人。
校门口此时挤满了来给自家孩子送饭的家长,王涛正在口沫横飞地卖惨,控诉桑藜一家骗钱的恶行。他还雇了一个黑瘦的平头小伙负责散发传单,一旁的车上还贴着大字横幅。
桑藜走出学校的大门,瞬间吸引了人群的目光。她努力忽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握紧拳头,径直走到王涛面前,打断他的演讲,“请你立刻停止散播谣言,我已经报警了。”
“小贱人!你终于肯露面了。你说报警我就信啊,警察会管家务事吗?”他不以为意,继续朝人群大声嚷嚷:“大家快看啊,她就是那个嫌贫爱富不知廉耻的贱人,这种人不配当老师,你们说对不对?”
“对,就是,把我们家孩子教坏了怎么办。”一些跟风的家长义愤填膺,甚至说要去举报桑藜,让学校开除她。
“不是他说的这样……”桑藜想要辩解,下课铃突然响起,着急给孩子送饭,想抢个好位置的家长们一拥而上往门里挤,桑藜被推搡撞到墙角,还被踩了好几脚。
观众散场,桑藜和王涛对峙,率先开口:“《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叁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想坐牢吗?你必须公开道歉,否则我一定会去告你,让你永远背上劳改犯的标签,再也娶不到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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