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飘向另一边：“下午茶和宵夜。”
他循声看去，眉目清冷的青年垂眸看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忍俊不禁的样子。
阿德利安尾音颤抖：“那、那要是新的牙，也蛀了呢？”
经常把阿德利安揣在怀里一起吃零食的亚历克斯面色沉痛。
“哦。”艾伯纳说，“零食呢？比如——”
艾伯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艾伯纳看了他一会儿。
阿德利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我一会儿去跟亚伦和亚历克斯登记。”
“”阿德利安静静道，“两、两次吧。”
他那丑丑的蛀牙还是不要送出去丢人现眼了。
艾伯纳明白了，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和宵夜，一天五顿，完美满足雄虫生长需求，以一副要将迅速发育所需的全部的营养统统补上的架势超标投喂。
阿德利安立刻捂住了腮帮。
阿德利安望向天花板。
“自己留着吧，小家伙。”
阿德利安双目瞪圆：“！？”
艾伯纳坦白：“我有收集牙齿的爱好。”
半晌，少年小声说：“那那等我换了牙，就送给教授。”
“嗯。”阿德利安忍不住捧着两腮揉了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蛀牙的话教授会不会嫌弃？”
阿德利安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从小小的一个婴儿团子，手短脚短，蜷在一起胖乎乎的，白里透粉，长到现在身形修长，俊秀阳光，嘴角天生带笑，眉眼弯起来，灿烂得能吸引无数行星前仆后继。营养液是他亲手调制的，体检是他亲自负责的
不知为何，艾伯纳似乎失望地呼出一声轻叹。
他试图挣扎，凝重道：“有没有别的方法？”
金发雌虫理所当然地说：“再拔。”
没想到艾伯纳干脆地说：“有。”
阿德利安还在想着那个画面呢，忽然听见一声极低的笑声。
那是种只有一节指节大小的小乌龟，亚伦去了壳，拿里面的嫩肉给他做炸丸子吃。但在亚历克斯嘴里，那些坚硬的龟壳就像是酥脆的炸薯条，嚼起来咔擦咔擦响。他一口一个往嘴里丢，把它们当零嘴吃，一脸泰然自若——后来阿德利安跟他分享了自己的零食，亚历克斯就再也没这么吃过。能抱着香香甜甜的少年雄主，享受投喂和被投喂的乐趣，谁还愿意自个儿去厨房觅食呢。
阿德利安：“什、什么？”
“拔掉。”艾伯纳重复。
“拔了吧。”艾伯纳平静道，“很快就会长新的出来。”
“我不缺你那几颗牙。”艾伯纳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真是来研究所来得最勤快的雄虫了。别的雄虫对这里避之不及。你真把这里当医院了？”
艾伯纳：“不疼，我会给你打麻药和止痛剂。”
“下午茶和宵夜都戒掉。”牙医居高临下，不容拒绝地宣判道，“零食至少减半。”
艾伯纳一顿：“送给我？”
阿德利安拼命摇头，瑟瑟发抖。
艾伯纳轻哼一声，“去拿体检表，没别的事你就可以走了。赖在这里，耽误我做事。”
收集牙齿也该是找漂亮完整的吧？
亚伦羞愧地垂下了头。
“可是雄虫一生只有两幅牙”
他柔声说，“晚上放在枕头底下睡觉，会变成虫币的。”
阿德利安眼前一亮。
雌虫的牙掉了都能再长回来，雄虫不行。身娇体弱的雄虫们只有一次换牙的机会。
一眨眼，他都要结婚了。
登记为雌侍。
“教授？”阿德利安谨慎道，“你很遗憾？”
今天是雌侍，也许明天就是雌君——就看
“我从小就在这里呀。”他笑着说，“体检一直是教授在帮我。我喜欢。非要说的话，是我老家吧？”
艾伯纳淡淡重复：“‘宵夜’？”
阿德利安当机立断，斗志昂扬，乖如鹌鹑：“我一定会好好克制的！！”
阿德利安乖乖仰着脸给他摸。
“不碍事。”艾伯纳大度道，“我可以免费给你种牙。拔多少种多少。拔完了就不会蛀了。”
“我不要虫币。”阿德利安从他掌心下探出头来，“我想送给教授。”
阿德利安第一次撞见亚历克斯生吃乌龟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两次？”
“呃比如，炸薯条，烤肉，或者浓汤之类的，偶尔也有面条。”阿德利安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吃得不多。”
他们脆弱的牙齿和肠胃决定了他们的食谱和雌虫截然不同。雄虫的饮食比雌虫精细得多，过甜过辣过咸过淡，都可能引起肠胃不适。他们吃螃蟹得先煮熟，再掰了壳，挑里面的肉吃。雌虫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生啃。
金发雌虫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