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冰凉。
他看着她会想起那个丢失在十年前的自己。
帮她上了膛。
他人性里唯一的一点点好,都给她了。
他手底下那么多人要养,他家里的产业自来就不干净。
但那些黑色的产业他砍不掉。
她把两条腿收起来,和抱枕一起窝在那里,像一只郁郁寡欢的小狐狸。
在最中二的时候,他想做一个流浪歌手。
如果她不妥协,这座别墅就是她日后的生活范围。
章辞说过不去。
他那把吉他再没弹过,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他握着她的手,她在颤抖。
就算放她出去,只要他一句话,她的孩子无法落户,无法上学,她无法出国,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工作机会。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他已经坏到骨子里了,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他给章辞买吉他,让她去海市音乐学院,他想看章辞弹。
不知道拿不拿得起枪。
他垂着眼帘,睫毛抖得像蝴蝶的翅膀。
他可以封杀她,轻而易举。
她说是你害死的。
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放她出去。
他很喜欢看章辞弹吉他。
他问怎么能,怎么能过去。
他不需要朋友,也没有亲人。
他只想告诉她,他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至少对她不是。
她好像没听懂,从沙发扶手上支起身子。
他把所有的好都给她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秦风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他说我话说重了,章辞,我给你道歉。
那时他爸爸还在,给他买珍藏版的吉他,请老师教他弹。
他痛恨所有omega,看不起任何alpha,假如有可能,他想毁灭全世界。
她根本就看不上。
“·········”
她想抽回手,没抽回来。
章辞坐在别墅一楼小会客厅的沙发上,她显得孤独脆弱。
她终于有了些反应,秦风这辈子还会说对不起呢?
他见惯了人撒谎,他也看穿了小狐狸在骗他。
可他没想过小狐狸的谎言里会有一点真心,而他全部的真心,竟然都给了狐狸。
他说总要往前看,章辞,我不想威胁你,但如果我不松口,你寸步难行。
她的手很细。
他想占有她,习惯性地强取豪夺,指染霸凌,他没想过小狐狸是有感情的。
他一路杀过来的。
他半跪在沙发边儿上,他说章辞,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毒品,军火,买卖人口,器官交易。
父亲死那年他不到十四,他不杀别人,别人就要骑在他头上拉屎。
秦风竟然跟她道歉?
这小狐狸他竟然很想要,不择手段的,不惜一切代价。
别人的十四在读初中,他的十四在街巷里砍人,在场子里查账,在夜夜笙歌的局里和那些比他大几轮的人谈生意。
他只能成功,一步一步往前走,从不回头看来时的路。
他已经习惯了。
她修长的腿竟然那么细,怀孕了也没多长胖一点,反而更加瘦弱了些。
鼻翼扇动,眼尾泛红。
他那颗肮脏丑陋的,在十年嗜血中早就发烂发臭的心。
他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他说章辞,你想打就打,你真想要我的命,我给你了。
如果他还有人性这东西。
那个梦想做流浪歌手的中二小孩,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风选择在这里跟她谈,这种新的环境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人人都在试探他,都盯着他,他不狠,他就得死。
秦风教她握枪,抵着自己的心口。
是一个破釜沉舟的苦肉计,李代桃僵的绝处逢生。
后来他爸被车撞死了,是那群老不死干的。
他停不下来。
他对任何人都不会付出任何感情,他唯一的亲人,他真心实意爱着的母亲,在那个混乱的夜晚,狼狈肮脏地死于他的刀下,被他亲手捅死。
他的喉结滚动,咽下了苦涩忧伤,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敢。
章辞不相信他的,她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他拔了枪,放在她手掌心上。
可章辞让他觉得这世界竟然还不错。
斩断了他和这个世界的情感纽带。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枪是黑色的,她不认识,第一次碰,被冰冷的触感吓得一颤。
他已经在努力洗白了,地产,军工,科技,生物医药,他投了很多领域。
他抬起眼注视着她,他的目光缱绻,流连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