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忆珠,也不能保证没有虚假。”濯丽泽强作镇定。
电光火石之间,媱娘明白了一切。她自嘲地笑了,果然,自己不该抱着能自由的奢望出来。
她因为体质特殊,这类记忆幻境见的多了,不像其他人那样如临其境。此时她甚至还能分心关注外界,有小水珠落在她鼻尖上,提醒着她将要降下的暴雨。
“如果你算是廉价,那我更是低贱。说实话,我俩这也算是破锅配烂盖吧?”
她之前的话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一般,一只信鸽衔着留影石飞来,放在掌门的桌前。以往这种外宗的通讯都要输入灵力才能接通,可是这次却像掐好了时机一样,刚放下石头,丹熙熙的声音就响遍全场。
荆婉容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眨了眨眼。
“嗯,娘也要保重。”
动用了灵力的幻术倒是可以瞒过去,但濯前辈那边很可能会察觉到她的踪迹。
水棠?那是谁?她还以为是濯前辈来追杀她。
即使什么事都没发生,有的弟子已经自觉地转过头去不看。
“斐珧,一路平安。”
接着是零散的碎片记忆,媱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温柔地将手覆上他的脸,掌间灵气涌动:“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以后所有见过我的春时宗弟子,都不会认出你的脸……直到我的忆珠启用之时。”
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春时宗的修士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去搜的?
濯丽泽打断他的话:“阵法很好,可惜……对魔修不管用!”
她施施然站起来:“不用让所谓人证出场了,我认罪。”
“濯丽泽,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掌门带着不忍询问道。这么多年,他确实也知道她为了宗门付出了多少……
然而,她放出去的五感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的逼近,她迅速闪开,身边的男人顿时被大卸八块。
一个名字在她心头慢慢浮现,媱君不禁揪紧了胸口。
说完,她浑身灵气逆流,
春时宗的掌门和一些弟子都见过丹熙熙,知道她是意寂宗掌门身边一把手。荆婉容扶额,她就知道丹熙熙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濯丽泽忽然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媱君,不,现在已经是媱娘了。她冷漠地应付着男人,像是在担忧什么一般心不在焉。
台下人面面相觑,花痴,这个名字实在太古老。这种已经失传的合欢宗秘术,濯前辈从不准他们研习使用,甚至掌门都亲口承认过他不会。放眼整个春时宗,会此术的就只有……濯前辈了。
她总算从那鬼地方脱身出来了,可是今天路上似乎看见几个有点眼熟的人……希望只是错觉。
掌门一时语塞:“那你……”
他近乎自虐般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直到看见荆婉容那张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面无表情的脸。
果然……他是低贱的异类。
也正是如此,她定下的那些规矩,在她自己打破时,才显得如此荒唐。
她上前查看,却感受到一股极为肆虐的魔气,简直……就和那支银簪上缠绕着的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她不会做那些事……你居然是媱君的儿子……”掌门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斐珧,此时幻术失效,他确实和媱君长得极其相似。
“春时宗的诸位,多有叨扰。我意寂宗今日发现贵宗的濯前辈与我宗掌门勾结隐为宗,使用合欢宗秘术花痴残害弟子,希望贵宗能重视此事,从重处理。”
荆婉容闻言也观察了一番,可惜她并不是春时宗的弟子,斐珧在她眼中没什么变化。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确认他与媱娘有关系了。
媱娘心下迟疑片刻,在此处稍稍动用灵力,濯前辈找过来,应该也需要些时日。念头刚出,那几个蒙面人就缓了动作,被她的幻术迷得找不着北。
荆婉容却无法冷静了,这男人……是她爹!
斐珧带着自嘲的笑容,他自小就在妓院中长大,并不觉得母亲的选择奇怪。
濯丽泽失语地怔怔盯着他看。
春时宗的弟子全部睁大了眼,濯丽泽脸上也是难以复加的震惊。
几个蒙面人跟在她后面出了屋,小声交流着:“水棠姑姑有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片段跳到下一个,场景变成了破烂的室内,一个男人正揽着她靠在床边。
可是,一旦被春时宗的修士撞见,自己的幻术绝对会被一眼识破。
“还有身上带了花痴的证人。”斐珧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所以媱君是无辜的?真正叛宗入魔的是……”弟子的纷纷议论声在她身后响起。
最后是和一个小少年道别的片段,他的眉眼像极了媱娘。
春时宗的弟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幻术迷倒……这些蒙面人,是哪来的?
他当时似乎笑了出来,现在也依旧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