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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人已来得差不多了。她环视一圈,左右不过都是些装扮得乖巧讨喜的男子在等着被买走,无甚意思。
倒是凤国女眼见她来了,率着众人行了礼:二公主殿下亲临,倒叫寒舍蓬荜生辉,微臣心中不甚欢欣!
凰明慎摆摆手叫她起来,也就入了座。等她真正落座,却发现这里头机锋可不少。大皇女凰明断在此,身边还有侯无瑕和一位侧夫侍候,朝她嫣然一笑,也就算是见过了;倒是四妹凰明章不知怎的也在场,和严相严索骥的孙子坐在一块儿,倒真像是来赏花的。
凰明章以前可不爱赴宴,她内向怯懦,也就亲严家人。看来这次是被严索骥派来的。
刚刚来问好的凤国女母氏一族,是凰氏皇族千年前的旁支,凤老祖是凰氏开国女帝的表妹,也就沿袭了国女一脉,近些年姻亲不断,血缘上倒是离得近了些。凰宁儿的手足姐妹都在二十多年前的宫变尽数死伤,也就眼下这位凤国女,还能算得上半个长公主。
凰明慎心念微动,她在宫里常听说天下美人除了凤毓之外,没人能与她凰明慎比肩。她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几何,却也好奇这位算是她表弟的凤毓又有几分姿色。
倘若真是个至美至善的,娶回宫里也是一桩美谈。故而,她向移日吩咐几句,把凤毓叫了过来。
堂上所有人现在可都盯着这位皇女旁边的位置,今日这赏花宴,几乎就要成了她凰明慎一人的选妃宴,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这块肥肉。眼下,却看着凤国女的小公子被请来,自然是长吁短叹,以为自家孩子无望了。却不知,凰明慎只是想看一眼这凤毓姿色几何?男子一向是不被允许抛头露面的。
凤毓很快被叫了过来,面上却蒙着层薄纱。凰明慎看着他走近,来人着一袭绛色罗衣,长发仅束了白玉冠便未插金簪,倒显得乌发更加盈亮,就连薄纱也遮不住殷红如血的唇,和衣裳配着倒也没落了俗套。
他这般出场,倒叫在场所有男儿都要自惭形秽了。凰明慎待他落座,就见他拱手行礼:下臣凤毓,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声线也是好听。清朗温润,却又不叫人腻烦,这一字一句都像是精心排练过的规矩。凰明慎心下满意,面上却佯怒道:他人都摘下面纱等待未来妻主遴选,你为何还戴着?
像是预料到凰明慎要如此开刀,他浅笑道:公主莫怪。下臣蒲柳之姿,不愿让更多人瞧见,但若是公主下臣自然愿意卸下面纱,请公主评判。
凰明慎暗自冷笑。她才没功夫遂了这小蹄子的意,伸手就摘下了凤毓的面纱,众人又是一惊
凤毓像是被惊着了,像个小兔子似的,却露出这幅倾国倾城的容颜。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黑色眼眸却宛转多情,似是下一秒就有泪滴下,白皙脸颊上嵌着几颗褐色小痣,眼尾布着的那一颗更是风情万种。
凰明慎自然是出落得极美的,这凤毓露出真面目后,在她身侧果真也不逊色,二者简直就要平分秋色般天生一对。
凤毓眸中流光转动,含羞低头,紧抿着红唇,不敢直视对面的眼睛。这番小男儿情态,落在凰明慎眼里,只觉得他又羞又怯,情态可掬,真叫人忍不住怜惜。
他没敢应声,凰明慎却满意地点头,调笑道:倒是好颜色。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凤毓脸红得更要低下头去了,却还能应声:公主谬赞,下臣不敢比肩卫武公。
凰明慎闻言更是笑得畅快。挥手遣了他下去后,眸中却又是一冷。凤毓可以纳为正夫,蓝昭华也是个好的,却不知接下来还有哪个人选。
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唤来移日,吩咐等她今晚问过母帝,明日就同凤家蓝家下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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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是问过母帝,但凰明慎自从上次与凰宁儿几乎是不欢而散后,她真不想再踏进那凰阳殿。
未等她通传,赤月就来请她入殿了。原来凰宁儿吩咐了等凰明慎从赏花宴回来,就直接进殿找她。
凰宁儿似是心情不错,精神头也好了些,正执着朱笔批奏折。她已年迈,清减得手指上都只有一层皮似的,凰明慎这才发现自己的母帝已经衰老至此。
她心下波澜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请安。凰宁儿搁下笔,叫她过来。凰明慎依言站在母帝面前,却发现凰宁儿眸中竟有水色。
凰宁儿用她那干瘦的手指抚摸过凰明慎的脸颊,一片慈母之心般地:听闻你今日去了凤国女府上开的赏花宴。
是的,母帝。
你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母帝可以为你指婚。凰宁儿笑眯眯地,不知道我们慎儿,竟然都这般大了,有主意了。
不知道凰宁儿今天打的是什么牌但既然凰宁儿要装,她自然也要装得像些。闻言她亲昵地蹭了蹭母帝的手指:哪有,再大也还是母帝的慎儿。我今日瞧见了凤国女的长子凤毓,和蓝尚书府中的蓝昭华他二人,都像是能持家的。
凰宁儿闻言思索,片刻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原来是那两个孩子。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