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梁波一天没有找她,没有对她说“圣诞快乐”。
他不说,只好她来说了。正好探探梁波的态度,也许他也没有留意呢?
时羽:【怎么都不理我呀,昨天见面了,今天就不想了?一天管够?】
人呐,心里发虚,嘴就走板。时羽嬉皮笑脸发过去一串表情包,没等来回应,再出口就倒打一耙了。
梁波半天才回复,说:【今天忙。你也有课,不想打扰你。】
他还是留意了,同时也介意了。时羽不知该怎么办,她第一次感觉到梁波的寡言是出于冷淡而非回避。
一冷居然就冷了三天,两个人谁也没有联系谁。时羽本来愧揪揪的心,悬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地找不到个地方落,悬着悬着也没劲儿了,泄气了。一个大男人,真不高兴了就直说呀,她给他道歉,赔不是,怎么都行,他干嘛非要不咸不淡的,弄什么都没滋味了。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她喜欢他本来就是意料之外,她哪点配不上他啊?她几乎处处比他强,没叫他把她当公主宠着就不错了,他还闹起情绪了……等等,稍等一下,她怎么会这么想?
天啊,她居然会这么想。
时羽坐不住了,周五一下课就往家跑。苦挨挨等到驿站关门,呼啸的北风里,她裹着围巾扣着羽绒服帽子,想对梁波说对不起,张嘴就成了:“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梁波插着口袋稍缩着肩看看她,那意思:你问我啊?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他没说话,不过表情松了口气。他那副表情让时羽明白他完全理解,可他也无奈。
她更自责了,无论语调还是身体都更加软下来。和他面对面站着,她把手钻进他的外套口袋,一边一只,仰起脸说:“已经是考试月了,下周开始我要好好待在学校复习,这个周末咱们……”
“不要出去住了。”他抢先截住她的打算。
“那你来我家。”她笑吟吟的。
“你发烧了?”他对这女孩实在太不解了。
“我家里没人,我爸陪我后妈回南方了,下周他们才回来。”
“那也不行。”他说。
“陪陪我也不行?不让你做什么……就是让你做什么又怎么了,我都愿意了,你还怕东怕西?”
时羽真不懂了,梁波一个过来人到底在纠结什么,她一张白纸都不在意的事,有什么大不了,谁还没个第一次了,早晚大家都是过来人。他越这样无欲无求,她越想在他面前做个女人——就看看你个过来人是不是得栽在我这张白纸上。
他最后当然还是去了。拎了几听啤酒上门。怎么,准备以酒壮胆?好啊,那就把一切弄得晕晕的。
却是只有她一个人仿若做梦。没想到这么不胜酒力,两杯酒下肚她就歪在沙发上絮叨起来。对面梁波席地而坐,脸也有点泛红。他听她说起她的家庭,她再婚的爸和早逝的妈。渐渐她搂不住了,竟把对谁都绝口不提的“嫉妒”倒了出来。她说她最早看后妈不顺眼极了,当然现在不会了,人家根本也没有错啊,和她爸结婚该说是她爸的福气,哪轮得到她看不顺眼。
“诶,”她问梁波,“你也是男人,也结过婚,换成你是我爸,再婚会找一个与前妻截然相反的类型吗?”
“找个影子有什么意义呢?有些回忆放在心里就好了。”
时羽同意这个观点,但还是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然我爸怎么不找个同龄的?找个比我大不到十岁的,亏了人家愿意嫁他……”她眯虚着眼睛朝梁波忽闪起睫毛,“你说你怎么就不是视觉动物呢?恐怕我现在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依然无动于衷,是不是?”
梁波很慢地闭了闭眼,又睁开,然后很慢地摇了摇头:“男人都一样。”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是我不够有吸引力,不像我后妈那样要哪有哪?”
那天时羽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上床的。醒来已是凌晨,梁波走了,顺带走了一桌狼藉。
这就是结果了吧:没等她全面进攻,他已经撤退了。
他比她提早看清局势,从她那一“甩”,他们就分手了。
消息里,他说了至今为止最感性的两段话。他说:
-【不往一处去的人,搭伴走一段路就够了,一直耗在一起,谁也去不了想去的地方。】
-【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有想过的日子,有想挣的钱。心里早明白不可能,就是舍不得转头,赖赖地站在原地,看着你走上来。我没你想得那么值得。】
失落。好失落。可时羽也感到如释重负。
“意外”终究是要被修正的。
三年级下学期,时羽如愿出国。临行前准备行李,她网购了不少东西,一趟趟往驿站跑。梁波在那年春节就回了老家,再也没有回来。时羽和梁波妹妹聊了几句,得知驿站不久也要转手了。
“那你们去哪儿?”时羽问。
“回家,帮我哥。”
时羽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