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比赛开始的那天,由于准备充分,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们的名次始终排在第一,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除了她不够优秀,没有别的解释。
“谢谢队长。”云花说着,低头拎着垃圾袋出门去倒,接着走到洗手间去洗脸。
“是!”
决赛里,云花几乎是在刚开局就失误落了下风,多亏了曾弋临危不乱的极力控场,终于以第五名的成绩挤进了优胜名单的最后一个名额。
云花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懵了。她没想到这个竞赛会直接决定世军赛的参赛资格。两年一度的世军赛对于整个中国哨向群体来说,都是陌生而敬畏的赛场。2002中国第一次参赛,除了向导个人赛外,全部铩羽而归。一想到有机会在明年代表国家参赛,云花的压力陡然剧增。
这个人怕不是老天专门为她安排的克星,什么叫冤家路窄?她这冤家路窄得恨不得大家把腿绑一块,连分道扬镳都没得机会。
然而寒冷的坚冰总会被温暖的春风融化,坚硬的石头也会被长情的水珠凿穿。他会在她口渴时适时递上一杯拧开瓶盖的水,他会在她阅读时为她把挡眼的碎发拨到耳后,他会在下雨天撑伞淋湿手臂也要全然歪向她,他会旁若无人地蹲下来为她系紧鞋带,他会……
日复一日的朝夕相伴里,他们合作无间,他对他的信赖与日俱增,她的不自信也在一天天消解。与此同时,与他若即若离的来往自然而然地引出蛰伏于心的若有若无的暧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云花因为“半夜背人”事件一边被传着和曾弋的绯闻,还要一边跟他形影不离地训练。
好在,一进入训练状态,他的快准狠的凌厉风格和她的持续高频输出刚好适配,他指哪她打哪,他们在主动出击、灵活机动、全面控场、压迫感十足的战术配合上非常合拍,这也是他们组合的特色。
“还有一个事儿。”曾弋就站在女厕所门外道,“我和你下个月要代表军区去参加全国哨向军事大赛,我们得加训了。从明天起,每天早上七点,我在操场等你。”
她虽然一向独立,把个人情感抛在工作之外,不会向他人投射任何情感需求,但是别人对她的好,哪怕是一点一滴的恩泽,她都会敏感地接收到。也许她不太记得细节,但是那些镌刻进心里的感受不会改变。而这些感受汇聚成海,最终决定了某一个特定的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她陷入了自我否定中。哪怕之后曾弋在她表现优异时候夸奖她,在她听来也是刺耳的、虚假的、不可信的。他越是耀眼,她就越在他的光芒下感到自卑。
她再一次体会到刚来这儿时,那种时刻想要逃离他魔爪的心情。
这个壳是她的自我保护,保护海绵里的水不被蒸干,保护柔软的心脏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碎。这是她的安全感,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一旦打开这个壳,她就毫无防御了,她会害怕无助,就像童年时候一个人被困在草原的长夜里,四下无人,她只能全靠自己,她蜷缩在狭小的土洞里躲避野狼,伸手捧起明月光,伴着幽微的希望,然后学会坚强。正如她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危机四伏的旷野上,她不会卸下她心灵的外壳。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全力以赴地训练,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已经到达极限了,却还是要靠他的补救才能勉强入围?
但是,她始终不敢全心全意地信任。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他的目光如此诚恳,而她真的努力去相信:他的选择没错,他们会是最佳拍档。
因为她的内心是柔软的,像海绵一样需要潮湿而丰沛的情感,所以她需要一个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于是展现于外的永远是强硬姿态。
曾弋察觉到她的异常,找到机会和她说:“云花,你是我选择的搭档,我相信你就是最好的。只要你想,我陪你到底。”
入伍以来第一个重要的军事竞赛就表现成这样,此次失利对云花打击挺大,特别是当她无意中得知2002年在世军赛向导个人赛中夺得冠军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搭档兼教官,曾弋。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曾弋的落差是如此悬殊。她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拖累了曾弋,而当初和他成为搭档,根本就是错误。
曾弋察觉到了她精神场的异常起伏,这是他一直极力避免的。他一直没有把这条信息告诉她,就是担心她会因为压力过大突发紧张而影响到正常发挥。
那年的十一月,世军赛临行前的一周,她突发奇想要为他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为谁下厨,对她来说,厨房是个从不涉足
终于到了决赛的轮次,评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提醒各位选手,在这最终的轮次里获得优胜的哨向组合,将代表中国参加世军赛双人组哨向竞赛。
。
心一软,他的语气也柔和松动,甚至从调侃变成了安慰:“顺顺气,啊,没那么严重。你放心,最精彩的部分没让他们看见。喝酒的事儿呢,下不为例,检讨就不用了,要记着饮酒适度,不妨碍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