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缓过神来,似一瓢凉水泼到沸腾的油锅里,狼哭鬼号地要动手报复。
新任刺史一言不发,从堆垒重叠的肚腩里扣出把兵器来,以极快的手法于鞘中抽出短剑,看准首领的脖颈用力一挥,一柱鲜血喷涌而出飞溅三尺。
“一群废物!土团有什么可怕?小老百姓也会舞枪弄棒?”徐唐莒将腰刀一挥,让部下别慌先稳
“气煞我也!皇帝老儿太过无礼,这是要把我们草军斩尽杀绝呀。”草寇头子恼羞成怒,从袖子里抽出把明晃晃的匕首,“他无情,就休怪我无义。狗刺史!你不是要诛杀我吗?我先结果了你。”他纵身跳起直奔刘秉仁而去,两个人相距太近了,待其他人等反应过来,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论柳彦璋的武功在军中无人能比,又手持利刃,对方是赤手空拳,草军上下并未在意,都认为这个刺史必死无疑。
“袅儿,放心!有我呢。”那驾船的独臂老翁应声而动,虽然已是古稀之年,却似蓄势待发的苍鹰腾空掠过,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跃到男孩子跟前,“射得箭太少了,不过瘾啊,先吃老夫一招。”他长袖舞动,空空的袖子卷起千沙百石,一柱寒气横扫四方,这一袖子的威力就是秦始皇那十二金人也得打出千疮百孔,把飞来的利箭悉数反卷回去。顿时,四周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惨叫,前排的草军被疾风刮得前仰后合,像受了冰雹袭击的庄稼七扭八歪躺倒一片。
“官军杀进来啦!”
就听刘秉仁振振有词高声说道:“皇上口谕,朕膺昊天之眷命,治世以文,戡乱以武,终日为天灾人祸而困。朗朗乾坤,尔庶民柳彦璋不思报国,咆哮山林,危害地方,皇恩浩荡既往不咎,然逆贼不知悔过,变本加厉丧心病狂,今令左武卫将军刘秉仁执掌江州,除恶平叛,诛杀贼首。”他将最后一句着重说出。
“一个人逞强什么?兄弟们!就这么个小小刺史装腔作势的,怕他何来?杀了他,给票帅报仇。”是高大威猛的副将大呼小叫道。他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一脚踢翻手握短剑胡乱劈刺的胖子,挥拳捶向他的面门。
官微职小,不肯招安就范,又要加大筹码,给您加官进爵呢。”
惊慌失措的兵丁看来是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指着后面回禀道。不是将军挡着,他们还要向后躲避,可放眼一看四下里全是江水,除了夺路上船,已然再无退路了。
“把他剁成肉泥!”
“他们来势汹汹,攻破了寨门,杀进来了。”
“铁掌帮的前任帮主周世贵!”
“杀了他!”
“为大帅报仇!”
“爷爷!救他!”船上传来小姑娘撕心裂肺地求救声。听得出来,若是她有抵挡乱箭的本事,定会奋不顾身挡在他的身前,保护郭岩平安无事的。
就在这时,南面的寨门外杀声四起,鬼哭狼嚎的草军向里面溃败,连抵挡一下的心思也没有了。
人群中有认出老翁的惊呼道,这么一喊似当头一棒让草军没了脾气,人的名树的影,铁掌帮的威名、铁袖无痕的厉害是人人皆知的。
“王将军!是抚州的钟传打过来了。”
票帅既然命丧黄泉了,大将王重隐自然要主持大局,他由随从手里接过一对鎏金锤,气急败坏地对逃兵怒吼着,“慌什么?是谁攻进来啦?”
“老刺史说的有理,这胖子又不是傻子,凭什么来杀我?是在用障眼法呢。”首领心里窃喜,感到老头子说的在理,急不可待地上前几步,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期盼着朝廷给他更高的官职。看自己的首领带头,众草军将士呼啦啦均跪倒在地。
刀条脸随即响应,举起腰刀恶虎扑食般向郭岩砍来,“为大帅报仇!还有这个孩子,一齐送你们见阎王。”可他没有那么容易得手,被男孩子迎头痛击,一掌之下震出老远,连带着砸倒数人。
“呃,还有这一手。”柳彦璋发出最后的哀鸣,白眼仁上翻,身躯僵直扑通倒地,死不瞑目气绝身亡。众草军惊悚地瞅着这瞬息发生的一幕,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弥陀佛!这臭小子武功了得,用箭射死他。”是广钦和尚在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于是有十余名弓箭手涌到前列,弯弓搭箭瞄准郭岩,从各个方位如飞虻般同时射出,以孩子现有的本事是招架不住的。
可能是眼疾所致,柳彦璋的突然一击刺偏了,被刘秉仁侧身躲过,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惯匪,他就势单臂横扫再出狠招,逼迫对方缩头含胸蹲下身子。“说大话的懦夫!你倒是斩杀我呀?哦,大刀掉到水里去啦?你若磕头求饶,我或许会放儿一条狗命。”他回身正要再次出击,但见那胖子将前襟扯开,露出白花花的精肉,“干什么?要赤膊上阵啊,都脱了也没有用。”
“铁袖无痕!”
“狂妄!古有鱼肠刺王僚,今有蟠钢断贼挲。本刺史奉旨杀贼,看儿等哪个敢负隅顽抗?”刘秉仁将手中的利刃横在胸前,剑上的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似游走的蟠龙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将军的凌然正气令人敬畏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