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琼珠轻轻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流泪坐在了床边,喃喃道:“求您不要这样……您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有两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蘅儿缓缓对琼珠说:“琼珠姐姐,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吧,是不是一早,他们二人就要决一胜负了?然后,蘅儿的命运无法决定,只有看他们二人谁输谁赢……”顿了顿,她起身,琼珠忙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她现在已经是形容消瘦,十分柔弱,琼珠看了不免心酸不已,“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直认为,凌霜是懂我的,我的痛,以及我对他的情意,他都应该能够读懂的啊!他曾信誓旦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现在……”她凄然泪下,又接着说,“琼珠姐姐,我太累了,心累,为了这个我太在乎的爱人,亦是我的夫君。因为,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够理解我的苦,我的无奈,我对于师兄的真实感情——那只不过是一个师妹对于师兄的依赖,对于师兄多年照顾的感激。但是,他却根本不懂,却宁可去相信一个叫做嫣红的丫鬟的话,也不相信蘅儿,顾凌霜的结发妻子!而且……我也好想回去,北辰宫是一个能让我得到温暖与安全的地方,我也倦了,累了……”她说道这里,闭上双眸,轻叹一声,又接着说了下去:“想起北辰宫那些桃花,一直是我心中牵念的胜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现在成了心中最柔软的回忆。从那里,我嫁到了凝霜城,嫁到了顾家,如今凌霜他不要我了,远嫁长亭送别时的情景,现在想想,既是一种怀恋,又是一种心痛……”
凌霜轻蔑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我顾凌霜是这等人?废话少说,楚佩铎,看招吧!”
开始,凌霜是占了上风的。他几个漂亮潇洒的动作,并且娴熟地操作着剑气,很快,佩铎已经开始抵挡不住凌霜的攻击。
“顾凌霜,”佩铎最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不得反悔。”
蘅儿朱唇紧抿,默默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凉意习习。曾经枕边的那人,有多久没有回到这个房间了?枕上的残存着他的发香,早已匆匆飘散,他的心也距离她愈来愈远,否则,他一定能懂她的啊!
看到了吧,楚佩铎,我不会让你把蘅儿带走的,她是我顾凌霜的!今日,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把她从凝霜城带走的资格!
约定比武的时间终究到了,凌霜,佩铎二人都未失约,来到了凝霜剑阁后众弟子修行的练武场。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皆是十分警觉,做好了比武的准备;场外的潇湘,琼珠二人望着气氛分外紧张的凌霜与佩铎,十分焦急,却又无奈,担心不已。蘅儿则仍未到来,不知为何,凌霜心中空有一阵失落。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不,应该说,他有多久没有见她的微笑了?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愁绪万千,一定是分外痛苦的。他内心也是踌躇万千,徘徊不定。顾凌霜,他问着他自己,难道,这件事真的是他做错了?再移开目光,他又向楚佩铎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也在盯着琼珠身旁那个空着的,本是为蘅儿准备的椅子,茫然许久。想到他可能是她心中所系,又用那样依恋的目光看着那个空位,凌霜心中不禁对佩铎一阵厌恶。不,比武要继续……想到这里,凌霜拔出了他的佩剑“凝冰”来。
“锵!”佩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挑开了凌霜的凝冰剑。剑身的寒光一闪,“铛”得一声落在了凌霜的
短兵相接。佩剑相碰撞的声响,格外凛冽,让身旁的潇湘,琼珠二人心寒并且痛楚万分。“铮!铮!”二人的佩剑悲鸣,仿佛倾诉了主人对于情之无奈与痛苦。
为何,凌霜,为何你无法做到能够理解我?蘅儿的心在哭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相弃!但是,现在的你,为何急于把我推进佩铎师兄的怀抱?你难道不知道我真心爱着的人是你,是你顾凌霜啊,并不是他楚佩铎!这其中误会太多,太深了,或许,我们谁都无法更改。而且,蘅儿太累太累,已经无法劝你回心转意。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
场上剑拔弩张的二人,佩剑皆已出鞘,冷冽的宝剑泛着清冷的光,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这两个对手的表情更是一个冰冷,一个愤懑不平。
如今,一切都恍若昨日般,却又十分茫远,时过境迁。可怜的二小姐!琼珠叹道,原来,她现在心痕难补,或许,唯有回到姜宫主与大小姐身边,才是能让她高兴,让她远离忧思与愁肠百结的唯一办法吧。但是……琼珠担心地想,即便是回到了北辰宫,蘅儿能抵挡这股对凌霜的相思之情么?
不由得想起小姐出嫁时的情景。细雨过后的那个清晨,她穿上了鲜艳的嫁衣,踏上了远去北辰宫,向着一个对她来说分外陌生的城池的旅途,远离姜枫,姜玥,以及众师兄弟。她依然记得暮云离别时的大哭,宫主,大小姐眼角的泪花,以及骑着骏马,喜悦不已,英姿勃勃的凌霜;成亲那日,她为蘅儿梳妆,只见她一身雍容,气质高贵,有着少妇的风韵,又有着即将成为人妻的期冀和娇羞。与少女时代挥别,褪去了稚气,成为了他顾凌霜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