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泛着微光,隐含凶横。
应了那句仇人相见,分为眼红。
周曼肩上扛着摄像机,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被叶锦瑟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两下,力量透过手心传递到她心脏,缓和了恐惧。
察觉到周曼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叶锦瑟才坐下来,从衣服口袋拿出录音笔,启动后,对准段燕平的方向,放在桌面上: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作自我介绍了吧。
段燕平默不作声。
他的反应在叶锦瑟预料之中,无可奈何的口吻:不是我想见你的,奈何人民群众对你所作所为太好奇,主编下了采访的任务,只好过来会会。你要是不配合,我只能发挥主观想象力了。
言下之意,臆测,瞎写。
转眼,叶锦瑟对周曼说:这段别剪进去。
周曼:
段燕平:
在气人这方面,叶锦瑟颇有天赋。
段燕平嘴角微微一抽,不自觉地抽吸鼻子,毒瘾好似要犯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带下去强制戒毒。
叶锦瑟皱眉,从大挎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打开,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通过铁格子窗户递给他。
他扫了一眼烟盒,是自己常用的牌子,眸底掠过诧异,最终伸出左手,接过了。
一旁的两个警察看到,有个小年轻露出不满的神情,刚想上前阻止,被旁边的老警察拦住,不让他多事。
段燕平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烟气过肺,转移了注意力,恶心难受的感觉稍微缓和了些。
为了让他能听进她的话,叶锦瑟慢声道:读小学的时候,同学老师对你的评价都是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到初一,就像换了一个人。发生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变化?
她语速很慢,声音难得柔和,甚至有些悦耳。
在她循循善诱之下,段燕平陷入陈旧的回忆,那时候,母亲还活着。
小学六年级的毕业暑假,他睡着了,半夜被尿憋醒,从房间里出来,听到楼下有人在吵架争执,隐隐夹杂着母亲哭泣求饶的声音。
段燕平下楼,亲眼目睹段昌荣举手拿起一个花瓶,砸向母亲的额头,她身体往后倒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从此之后,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些恭维他的人,段少前,段少后,他要什么,有什么。
想起故母,段燕平眸色复杂,过了几秒,唇边浮现玩味的笑:人都会变,有什么好稀奇的。
很明显,他有意回避她的问题。
叶锦瑟目光犀利:有变成你想要成为的样子吗?
闻言,段燕平怔住。
耳边是母亲温柔的声音:平平,下课了?
她取下他的书包:今天老师讲了什么?
段燕平:老师叫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餐桌上放着美味的饭菜,母亲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带他去洗手。
她一边帮他洗手,一边耐心地问:我家平平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