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日托中心工作一年半,稍微攒了些钱,便打算找机会辞职,然后再理直气壮地同相伴二十余年的父母离得更远。可就在我决心展开行动的前夕,却突然接到了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其来自于外地,某所离我可谓遥远的医院。
你好,请问是埃莉诺周吗?电话那头的人毫不含蓄,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一件事,你的父母出了车祸,目前正在我们医院救治。他们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你能尽快赶来这边吗?
确认了对方并非骗子,我便马上请了假,在身边人的同情与支持下前往目的地。而在到达此处后,我马上与医生进行了交谈,却发现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严峻。
失血过多。
粉碎性骨折。
重度颅脑损伤,脏器受损严重。
简而言之,这名人情味颇重的医生只是不想直接告诉我你爹妈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是在等死了,赶紧去准备后事吧。
听了她的话,我沉默了许久,亦拒绝了好心护士的陪护。我站在父母共享的重症监护室外,透过这面坚固无比的玻璃注视着他们,心情微妙,表情亦难免有些奇怪。我想自己的确深爱他们,可此时的我却是既不焦躁,也不难过,反倒因他们难得一见的平静面色而倍感庆幸,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愉悦感。
没有争吵,没有指责,没有日复一日的摔门而出和离家出走,没有循环不停的大战与和好。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波及与逼迫,没有了可笑又可恨的孝道与道德绑架。
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期盼父母死掉的混蛋,所以我下意识地选择了离开。
话虽如此,向来令他们失望的我一如既往地脑子不好使,竟在恍惚间就忘记了自己来时的方向,于是随便选了一方前行。我一边顺着走廊走动,一边努力开动脑筋,想寻找些特别的回忆来转移注意力。
与此同时,日常犯傻的我还在不停观察四周,做着走路不看路的蠢事,因而不负众望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护士就是刚才那位想要安抚我的好心护士。她再度真心实意地安慰本该悲伤的我,我却在手忙脚乱地向她道歉的同时转移了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边病房内的风光。
非常迷人、绝妙且美好的风光。
我咽了咽口水,随即又不带脑子地脱口而出:好大。
好在我身边的这名善良女性压根儿没听清,只是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那方:什么?
没什么。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直接说出他的胸好大一类的台词,尤其还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吃惊。
吃惊?你是说他吗?
啊这忽然觉得自己又讲错了话,我急忙开始改口,却还是难以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他的胸真的好大,抱歉,我我其实就是觉得他挺不错的,有点眼熟。
立马感受到了我那溢出言表的尴尬,对方似乎更同情我了,还相当好心地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有人说他是拯救了Corto Maltese的英雄之一,也有人说他不是,或许你是在新闻里见过?
我其实基本不看新闻,但马上识趣地疯狂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