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练。”简洁的两个字,站在树萌下的身影却冷酷得不近人情。
都说了这把剑这么细根本练不了啊!乐冰慕心中的暴躁小人生气地将剑扔在地上。
然而现实是他默默地将剑捡起,还是要继续自残式御剑练习。
“是。”乐冰慕紧握着剑柄,伴随着转动的手腕,疼得麻木的虎口在微微颤抖。
飞剑上的少年动作极度不协调,摇摇欲坠,可白临却渐渐地将那道身影与旧时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在白临与乐冰慕年龄相仿的那个年纪,那人的身量已经比他高了一大截,白色流云衣摆迎风飘扬,那人环抱双臂,将他脸上的那一抹笑衬得愈发张狂,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值得他惧怕。
那人总会按奈着性子教导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进行讲解,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无可挑剔,与乐冰慕截然不同。
白临知道乐冰慕的动作和功法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能顺利降落,许是畏高,他总在半空中突然掉下来,所幸飞得不高,否则摔这么多次不死也半残了。
外伤可以用药物治疗,心病却无药可救。
能够克服恐惧的只能靠他自己。
但在这起飞,摔落,起飞,摔落的无限循环之下,白临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
“既然你今天御剑还是如此,就在这站上一个时辰反省一下自己吧。”白临平静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乐冰慕,转身离去。
乐冰慕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沉声道“是。”
烈阳下,少年的腰杆笔直,任由汗水顺着发梢滴落,略微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汗水顺着脖子下滑打shi了他的衣领,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炯炯有神的双目直视前方,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这样魔鬼式的训练结果便是每次乐冰慕回去都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全身上下满是伤,活像野外求生归来的小乞丐。
回到他自己的屋子,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的眼中只有一张软乎乎的床,累了一天,他只想睡一觉。
呈现躺尸状横在床上的乐冰慕盯着上方呢喃“临儿你变了。”
和我那便宜师父一个样,总喜欢动不动就罚人...
还是说不愧是师父教导出来的徒弟?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你今天做什么了又弄成这个鬼模样?”从屏障后传来重重的一声哼,长孙鸿督熟练地拿出治疗用的药膏和丹药,忍不住碎碎念“什么御剑,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到的人了,每天一身伤回来,你肯定是被人家打了对不对。”
还没有举行收徒大典的乐冰慕现在还是住在内门弟子的院落,经过这几天与长孙鸿督的相处,他发现他们意外的合得来,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友人了。
这几日乐冰慕的伤口都是由他处理的,身为医谷子的弟子,长孙鸿督的医术还是不赖的。
“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乐冰慕无奈的笑了笑。
将衣袖拉起,伤痕暴露在空气中,长孙鸿督看着他滑嫩皮肤上明显的擦伤,也明白这不可能是打斗造成的。
“没见过御剑能弄出一身伤的。”他暗淡的目光扫了一眼伤口,可爱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不悦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你以后小心点啊,上次回来也是,衣服看起来好好的,一打开全是血,真的吓到我了。”
“好好好,下次我尽量。”听到乐冰慕敷衍的回答,长孙鸿督努了努嘴,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
月色朦胧,灯光摇曳,长孙鸿督手中拿着shi毛巾,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