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了三个了,还要听吗?”
“不、不用了”贺清非常僵硬地摇头。
她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跳得很快,她突然意识到,被强奸好像不算是最坏的,她可能随时都会死。她觉得如坐针毡,有些坐立难安。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施芸比如,我是说,比如”她小心地看着施芸的脸色,问:“如果我意外身亡,会、会是什么样的”
“你?”施芸把手支在书桌上,非常自然地道:“猝死或者跳楼自杀吧。”
她真的想过吗?!贺清绝望地看着她,说:“不,我是不会自杀的。”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有时会情绪失控,一边哭一边砸东西,但她最多也只做到过割腕。割腕已经足够疼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自杀。
施芸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的精神科诊疗记录和心理咨询记录叠起来有多厚?”
“”贺清茫然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施芸说得很对。她想了又想,又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声音:“所以”
施芸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感想。
“所以,施芸你是杀人狂吗?”贺清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但她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件事。说不定,她抱着微弱而渺小的希望想,说不定,真的不是她?
“不。”施芸微笑着摇头:“我没有杀过人。”她看着贺清,露出温柔而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都是意外。”
贺清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她真的不信。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是我做的,也不能叫做杀人狂,毕竟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只能叫杀人犯吧。”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房间内的灯光自动亮了起来,施芸在灯光下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涂上指甲油的指甲,轻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每次去见贺清的时候,都要把之前做好的美甲全部卸掉。这其实很麻烦,久而久之,她就放弃了,现在应该可以随心所欲了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贺清其实相当了不起。
正常人应该早就被吓破胆了,但贺清明显不是正常人,她吓得身体抖个不停,开始思考自己还能活多久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施芸。她期待地看着对方。”施芸纳罕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贺清的声音有点发抖,但也带着几分兴高采烈,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的小孩子:“我们认识差不多有一年了吧。”应该是时间最长的!
“而且我们算是同居了吧,别人都没有在你家里住过吧?”
施芸陷入了沉默,她好像明白贺清在想什么了。她没好气地回答:“如果你对同居的要求低到连卧室离得那么远都可以算的话。”
“但是,我们”贺清看上去居然有点羞涩,施芸觉得自己明白她在想什么。
是啊。施芸再一次叹气。
贺清活了很久,甚至产生了施芸喜欢她的错觉。但这只是因为贺清不是恋人,是宠物罢了。
为什么贺清能活到前几天?大概是因为自己很无聊,至少想让贺清把书写完,顺便看看她完全信任着自己却被折磨到崩溃的样子吧,毕竟游戏的时间拖得越长、被信任得越深,对方的表情就会越绝望。
心中产生了些许违和感,施芸决定忽略掉。
“那你昨天,为什么会想起他们呢?你在想什么呢?”
施芸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从这件书房也能看到庭院,现在幽幽的白光也已经亮了起来,她望着窗外,有些出神,用恍惚的声音道:“树林里那么暗,浮着白光,就好像幽灵会出现的场景。”
和我想的一样!贺清开始因为这件事开心,她觉得自己和心爱的人心有灵犀。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出现在我眼前呢?”施芸微微皱着眉:“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会死,还会不会做出那些事情呢?”
贺清哑口无言,她想,那应该是绝对不会的。她又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确实随时都会死。毕竟施芸说过好几次,就算她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岂不是连自杀的全尸都有可能留不住?
理智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她应该快点跑。
但面前施芸脸上浮现出的,微微恍惚的笑容,是这样美丽而诱人。
“贺清。”她叫贺清名字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非常可爱:“我说了这么多,给我点报酬吧?”
她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贺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开始想:报酬是什么?
美丽的却已经牵起了她的手,她回过头来,侧着身子露出朦胧而腼腆的笑容,怎么看都是那个迷恋着贺清的花铃:“走,我们去一起洗澡吧。”
自己好像暂时不会死,贺清松了一口气,想到“洗澡”这个词背后隐含的意思,她不禁觉得脸上有点热。
但即便身体浸入热水之中,恶寒也始终紧贴在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