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天地也不信?”
“不信。人lun纲常,一切我俱不信。”
张立哑口无言。
任李敛牵他回家,跨进门前,他忽然叫一声干娘。
张立道:“干娘,人不信,如何活?”
李敛道:“抱疑而活。”
张立实不能懂。
李敛将他带回家中他的屋里,拿出药给他上,又叫他跪下。
张立跪下了,李敛却也跪下了。
张立吓得快趴下了。
李敛叫他逗笑了,拉住张立,李敛对他道:“这一跪是干娘向你道歉。我立身之本为疑,如不疑,我活不得。但今日之事是我有错,道理如何大如何多,错就是错。”
话落,她冲张立磕了个头。
张立浑身大震,待在原地口不能言,仿若听见裂冰之声,干顷倒灌飞沙走石,世间一切崩解又更新。
李敛又道:“为人之道,你干爹教你如何,先生教你如何,你便都学着,干娘只有一句好教。”
张立怔怔看着她。
李敛道:“干娘只要你凭心而活。心中若有秤,金箔玉石香脂美人,世情三千,皆是尘土。”
张立怔愣许时,忽而跪地一磕,头碰在地上炸出血花。
从那日起,张立永远记得自己有一个叫李敛的干娘,记得她深夜给他磕了一个头,随风踏云,救人杀人,他永远记得对错在心,世情三千,不过足下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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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