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个空碗,以为松根家还在吃饭,於是挑着箩筐走了进来,问是否还
有多余的饭菜给他一碗,吃了给钱。
对於矮人,松根自然是认识的,平日里见着都会问声好,他在隔壁家吃饭借
宿也是清楚的。这天松根其实是老早就吃过了,只是他端着碗边吃边去村边看田
里的庄稼去了,吃完了顺便又动手拔了会儿草,所以回来迟了。
听矮人问是否有剩饭,松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说:「矮人兄弟还
没吃饭啊?成,吃饱会有的,进来先坐会儿喝杯水,我就给你张罗去。」
矮人听罢甚是高兴,忙连声谢过。
松根打开锅盖一看,饭是还有可是根本不够啊,最多连焦了的算进去也就半
碗饭的样子了,再说人家明说是给钱的,不管最后自己收不收钱另说,但这样给
人家吃焦了的饭显然是不好的。而今人已经迎进来了,那只有另外生火做吃的了。
此时树叶和秋兰都吃过饭又去地里干活了,松根无奈,只好自己动手。
农村的土灶不像现在的电磁灶、煤气灶,生起火把锅烧烧热都要半天。松根
不好怠慢了矮人,只好把矮人让到灶台旁,伺机说说话。
原来矮人个子虽矮却也有家室,父母身高马大至今仍健在,矮人是自小因一
场大病没有及时治疗影响了长个儿,其他兄弟姐妹却都是正常得很。矮人的婆娘
虽行走不便,但他们的儿子却丝毫没有受他们夫妻影响,也就是说矮人个矮是后
天的,不是先天性基因遗传。
说话间,松根一碗面疙瘩做好了,满满的一大碗公,绿色的是他自家种的韭
菜,白的是面疙瘩,金黄色的是煎鸡蛋。实在是太满,汤都盛不下了,松根怕矮
人吃着太乾又另外单独盛了一碗面汤端了上来。还到自己房间从酒缸里打了两勺
子米酒出来。
实际上松根家一年到头也很少有客人来往,怎么待客也不是很在行,只是他
觉得既然是客人,那就尽量让客人吃得尽兴,不能像自己家人那样凑合着吃饱就
行。
倒是矮人吃着面疙瘩,喝着米酒心里觉得受宠若惊。平时若不是特别交代怎
么烧另外给钱,人家都是稀松平常地烧点,他觉得出门在外能吃饱就好了,没必
要吃得那么排场,兴许你要让人家烧好的给你吃,就是知道你会给钱,有的人家
还没乾货烧不出来呢。
於是矮人也觉得除了给钱,还要特别感谢人家才对。
「老乡,你是个好人啊,烧这么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太感谢了!」矮人的话
是真诚的。
「呵呵,老哥,你是走江湖的人,见过世面,啥没吃过啊,就一碗面疙瘩还
要你那么感谢?」
松根没想到一碗面疙瘩就被人说是丰盛的东西了,还以为矮人说的是反话呢。
「老乡,丰盛不丰盛,是要看什么年头什么人家的。」矮人说。
「哦,这话怎么个说道?」松根确实没听过这么一说。
矮人一听,咪了口米酒接着说:「有些人家本来就富裕,他拿喂猪的一碗米
饭给我,我觉得他是瞧不起我;如果是户穷苦人家,他把一碗番薯饭分一半给我,
我也要给一碗的钱。至於说刚才一碗面疙瘩很丰盛,是因为我没有特别要求你烧
好吃的,你却自然地烧出来了,所以说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有福报的。」
「嘿嘿,老哥,你毕竟是走江湖的人啊,一碗面疙瘩都能看出好人坏人来。」
松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真的,老乡,好人有好报啊!」矮人再一次由衷地感谢道。
「唉!」听着矮人一遍又一遍的好人好报,松根突然却联想到自己家树叶的
遭遇不禁叹了口气。
「不瞒老哥说,这好报不好报是没指望过,眼下有一件事儿,能有办法就算
菩萨保佑了。」
说话一投机,松根便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根本没想到矮人是个完全不相干
的外人了。
…… ……
听了松根的话,矮人若有所思地说:「可能问题真的就出在被牛踩的一脚上,
听你所说应该是命根的筋被踩断了,所以当时就是感到痛而没有出血。」
「当时谁知道会那么严重?不过现在知道也晚了,那东西断了怎么接?」不
是松根不懂,一辈子在山头旮旯里有几个人知道啊。
「那老乡现在想到有什么办法去弥补了吗?」
矮人自然知道那东西是根本没法接上的。(如果是现在,应该不算什么大手
术。可是那个年代连手术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