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不可以打我……”
微子启看着小姑娘伤痕累累的小屁股,心里疯狂滋长的藤蔓终于扎进心里,每一次闹别扭,每一次动手打她,其实都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什么都拿捏得当,唯独在小姑娘身上,他三番五次地没有分寸。
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小姑娘永远都是他的小姑娘,他霸道又自私,什么只要她开心,哪怕不在他身边也无所谓,他根本不能接受。
她只能是他的,不管是宠她还是打她,陪在她身边的只能是他,这才是他心里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点风吹草动,让他意识到危险,他都会慌张,像一头护犊的狮子,只有确认幼崽真真切切在自己眼前,他才会放心,哪怕幼崽被自己不小心咬出了伤口。
这些年,他都过得草木皆兵,像是应激反应一般,怎么都改不掉,那些不眠的夜里,他也曾无助甚至绝望,狮子看似强大,但只能独自面对四周的危险。
于是,受伤的永远都是他和小姑娘。
“夫君……不……不是太子哥哥了……”
他抱着小姑娘,听见她小声说着什么,却也找不到她话里的逻辑,他连她现在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微子启弯腰抱住颤抖的小姑娘,连话都说不出口。
打着喜欢的名号,做了那么多伤害小姑娘的事,还自以为是地觉得小姑娘离不开他。
需要被治好的不是小意儿,而是他微子启,再这么下去,小意儿迟早会被他折磨死。
小姑娘被抱在他怀里很久很久,久到好像她回到许多年以前,有个小姑娘跟着小猫咪爬上了树,小猫咪自己跳了下来,她却下不来。
有人轻松爬上了树,把她稳稳地接下来,抱在怀里哄了很久,也陪她玩了很久,假意要揍她不听话,她却抱着那人的脖颈撒娇耍赖还咬人,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哄谁。
温家的那株老桂树记得,有一年秋天,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靠在它身上,笑声澄净欢快,一尘不染,小姑娘香香软软地黏在少年怀里,赌气道:“太子哥哥打人的话,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后来一把火,究竟是把谁的记忆烧的一干二净?
小姑娘屁股上伤得重,一时三刻也不能下地,只好在床上养伤,微子启没有再在她醒着的时候去见过她。
见了她会害怕,他会后悔,倒不如两不相见,他好好解决了这事,再解决好自己,重新和小姑娘相处,总不能以后只要小姑娘赌气说几句话,他便下这样的重手。
温令意不让别人给自己上药,白日里自己咬牙胡乱地抹了点药,夜里睡熟了,微子启才进来好好查看,起初两日身上总是烫的,睡得昏昏沉沉。
后来,即便是月上中天,微子启带着一身露气回来,小姑娘在清浅的睡意中清醒过来,也一声不吭。
上着药的手顿了顿,她没有出声,他也知道她醒了过来;他没有问话,侧趴着的小姑娘也清楚,他知道她醒了。
两人的呼吸同时变得谨慎起来,微子启停顿了下便继续上药,破皮的地方还shi乎乎的没有愈合,别的地方从红肿变成了瘀紫,手掌轻轻覆上去,小屁股突然收了收,又不着痕迹地松弛下来。
眼泪也跟着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