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得到魔植汁ye修复的身体恢复得极好,连带着还做了个美梦,一个许久没有梦到过的地方,他痴迷其中,差点没忍心破坏。
他的身上极为干爽,换了崭新的衣服,是许多天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而吃饱喝足的魔植也不再躁动,安安分分地缩回了丹田之中。
他四处看了一圈,起身想要出门,刚推开门就远远看见了徐瑾。
一晚上没见的花行尊看起来不大好,他眼底带了青黑,嘴角胭脂抹歪了,看见魔尊,急匆匆上来把人按回了屋中,又规规矩矩地对前辈告了个罪。
魔尊不关心他的事情,问傀儡在何处。
徐瑾是蛊毒的罪魁祸首,最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眼下见他一夜过去平安无事,自然怕兴师问罪,迟疑地没有开口。
“你不是想折辱本座?”魔尊挑了挑眉,“本座主动去寻那调教用的木头人了,说不得几时就被Cao死在床上。你怎么反倒磨蹭起来。”
饶是妖魔一向没有礼义廉耻,徐瑾也忍不住有些恼羞:“……后厨。”
“多谢。”
他随意拿袖子掩了面,出门之前忽又像个纨绔子弟一般调笑道:“小花先生的妆可得好生补补,暗香零落,让人看了心碎得紧。”
徐瑾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什么,顿时耳根发红,回头一看却不见了人影。
这楼的地盘虽然不算大,但上下楼极其绕,魔尊方想找个小厮问路,没走多远就撞上了傀儡,他身上裹着斗篷,与常人不同的皮肤都尽数遮住了,只露出画着笑脸的面具,虽然旁人应该很难看出这不是真人,但那面具的花纹实在极为诡异,让人看了要远远绕开,他走过的地方,十尺之内都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傀儡见了魔尊,或许有些惊讶,但步伐未有停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回到房间。
屋子里花行尊已经不在了,不同的是去除了一晚上的胡乱痕迹,桌子上的yIn物收拾走了,连被褥和地毯都换上了新的,傀儡提着一抽屉的食盒,径直走到桌边打开盖子,中间有一份糕点、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这间屋子里除了青年只有一个木傀儡,不用说也知道为谁准备的了。
Yin傀不需要吃食,但凡人的躯体会干渴,自然也会饥饿和乏累,修道之人早已辟谷,吃食乃是口腹之欲,连他师娘对师父都没如此妥帖过,如今倒先被一个傀儡抢先一步。
这是道庭君的分魂,但……道庭君会如此吗?
十几岁的年纪,应是白衣佩剑的少年郎,那时道庭君还住在大荒山下一座小镇的书院里,他年纪不大,然而除了练剑,就是像个老先生一般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研究阵法——虽说他在此道上没什么天赋,画废了好几卷黄纸——他常常提着酒去寻他,道庭君不爱饮酒,但酒量不差,桌上常备着酒杯,从不像他一般提坛牛饮,比最端正的君子还要矜持几分,总是被自己嘲笑。
道庭君不愿上大荒,他便强行拖着他,山巅之上四季都是冰川,白色的画卷一眼望不到尽头,他对道庭君笑言此乃自己埋骨之地,他日若身死道消,只盼着还有人记得祭拜一二。
道庭君拿剑的手很稳,那日却不小心削掉了他的衣角。
魔尊坐下来咬了口糕点,红枣味的,甜丝丝的味道腻得人发慌,但莫名有些熟悉,少年人应该最忌讳这些软绵绵的糕点,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原来在何处吃过。
直到他无意中瞥见自己手腕上的寻花钉,长长的红色凸痕留在腕间,像是一片血凝成的柳叶。
……是了。
他每个月总会受些伤,但很快就会愈合,他不觉得疼痛,但总会麻木,只有舌头上依稀还留着些蜜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