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近安刚从王鹭君的公寓出来,就看到熟悉的黑色车子等在不远处,四五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壮汉抱着手臂,满脸冷肃的分散在车的周围,看到他过来,站在最中间的两个人一个人朝他迎了过来,一个却恭谨的弯下腰,打开了车门。
啊哦。
谢近安眉心跳了跳,不但晚了门禁还彻夜不回,单簿今不会又连夜回来了吧?
至于吗,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
他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面上却飞快的扬了扬唇角,朝那个方向走去,脚步却明显轻快上许多。
没走两步,却是一顿,然后停了下来。
一个人从打开的车门里走下来,风格熟悉的暗红色西装,修身的设计勾勒出明明不是纤细偏偏极其诱人的腰肢,侧腰的曲线尤其好看,就像是波斯弯刀上最华丽不过的那一段弧度;头发用发蜡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眉目俊秀五官端正,却嵌了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看上去沉稳无趣的气质就被这双眼睛平白带的妖媚起来。
他抬眼看见谢近安的身影,眼睛就是微微一亮,匆匆走过来。
谢近安却是白眼一翻,转身就要走。黑衣壮汉却恭谨又不失强硬的拦下了他。
“安少爷!”
谢近安厌恶的蹙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看上去有点勉强——只因为对方再嫌恶不耐烦不过的表情,“您一夜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哦?”刘秀明明和谢近安差不多高,谦卑躬起的脊背和低下的头颅却让他在视觉效果上要比谢近安矮上一大截,再加上谢近安本就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刘秀的身影倒是显得单薄又可怜,谢近安捏住他的下巴,力道有些大,轻易就在柔韧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显眼的红印子,压低的声音华丽如同丝绸,依稀竟好像能让人看到那仿佛流淌的华光,“等了我一夜?”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下面有一点不甚明显的青色暗影,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刘秀垂着眸子,看上去乖巧听话。
谢近安最讨厌他这一副示弱的表情,当年单簿今将一无所有的他带在身边的时候,这家伙可不是现在这样安分守己的样子,明里暗里的针对可是一样没少。
甚至连下药爬床只为了陷害他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谢近安也是呵呵了,要不是实在没看出来什么苗头,他都以为刘秀暗恋单簿今好多年一直默默守护什么的。
“啧。”松了手,谢近安将手指在刘秀的西装上蹭了蹭,嫌弃溢于言表,根本就懒得看他垂着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上了车,关上了门。
当年被下了药发生了关系之后,这个恶心的老男人就对他态度大变,本来预备好的招数他无处可知,多少却能够猜到几分,依照近几年他了解到的刘秀的行事作风,想来必定是什么让他身败名裂的后手,可是后来却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甚至单簿今那里居然没泄露半分消息。
无论是单簿今对他的信任,还是刘秀这个人本身拥有的实力,都超出了他一开始的预料。
比起对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单簿今,刘秀给他的感觉,要危险太多。
放肆的伸展开身体,占据了不小的沙发后座,谢近安将手臂盖在眼睛上,走神。
还是谢家的谢少爷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必须优雅谦和,有礼克制。可是那个神采斐然,风度翩翩的谢少爷,只不过是谢家的一个傀儡,在怎么优秀,也不能够拥有自己的灵魂。
谢家倒台后,他没有多少伤痛不甘,反而更像是被解开了多年枷锁的囚犯,一夕之间获得自由,倒是不知所措了。
这么想来,他还该感谢韩路了。
他闭眼冷笑了一声。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谢近安没有动作。
刘秀打开车门,没有被谢近安狂放的姿势吓到,而是侧着身体,小心贴着前排的椅背进了车厢,跪坐在车上。
车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跪着倒也不会太难过,他安分跪着,伸长了手去够椅子背上搭着的薄毯,西装外套的下摆顺着他的动作往上缩,露出了一小节曲线美好的腰肢,顺着贴身的黑色丝绸衬衫一路蔓延进束着皮带的西装裤里。
谢近安感觉到他的动作,出于对这个人的厌恶和警惕,恰巧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