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靠在陈越的身上,留恋地低声絮语,把蒋峥看得心惊rou跳手忙脚乱,他一边伸手拉人一边直扯唐林凡的袖子,显然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被清蒸或红烧的危险。唐林凡明白过来后已经放下了悬着的心,只过去扶起周嘉的肩膀,说道:“周嘉,你喝多了,蒋峥和陈越来接你了。”“陈越”两个字被若有似无地加重了语气,周嘉似半醒了过来,视线聚拢了片刻,唐林凡就顺势把他拉开:“走,蒋峥你去开车。”寂夜沉沉,一辆低调的奔驰轿车驶入康宁路的别墅区,正巧梁路结束工作,正由钱伯载着也行驶在冗长的小路上。这辆奔驰车在前方游刃有余地开过湖上的桥,开过喷泉倾泻的环岛,最后长驱直入,不疾不徐地在周宅的大门前停下。车门打开,车上下来几个身影,喝醉的男人踉跄地抱着勉强搀扶着他的那个人,其余两个人试图帮忙拉他,却怎么都挣不过醉汉的力气。“我不让你回去……你是不是很恨我啊……你好好留在我身边……”“周嘉,到家了你站稳些。”“你如果走……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我不走,我们都会送你进去的。”“周嘉你松手先,你想累死陈越啊?”那个人顿了两秒,突然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姓唐的……滚开……”唐林凡不由气结:“行行行,我滚,妈的折腾一路,我以后再跟你喝我就是猪。”车外嘈杂,车内的梁路避开视线,不敢让余光沾染到太过炽烈的东西,酒后的周嘉像一个直白不惧后果的孩子,把对陈越压抑的依恋毫无遮掩地倾诉。钱伯见势棘手,赶紧下了车去帮忙,管家也被这一番动静喊出来,又是道谢又是搀扶周嘉,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终于把人送进了屋。替代品应该拥有识趣的自觉,梁路深知要守的分寸,他下了车,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路往地下车库走,乘坐电梯直接进了周宅二楼,避开了不该相遇的人。遭受了心力交瘁的一夜迫害,第二天唐林凡受邀参加商会活动的时候,还不幸碰上前来视察的白渝然。他振奋Jing神打了声招呼,那个人回了个笑容,问道,周嘉后来还好吧。具有强健心理素质的唐林凡稳如泰山:“喝死过去了,那小子不省人事谁都不认识,陈越回头跟你说了吧?”“嗯,他两点多回来的,我就问了下情况。”这么说白渝然一直等陈越回家到凌晨两点,唐林凡保持住笑容:“打电话的时候蒋峥刚好在你家,知道我跟周嘉喝多了,陈越就一起过来帮忙。”
“他向来耳根子软。”白渝然点点头,“不过林凡,你今天看起来Jing神还可以,到底酒量不错。”这句看似漫不经心的夸奖背后好像另有深意,唐林凡颤抖了下眉毛,咧咧嘴:“醉得快醒得快,以后不叫陈越了,他今天上班早起要命了吧。”白渝然笑了笑:“五点多睡的,我看他太累就劝他请假了。”两点多回家,五点多睡的,唐林凡勉力撑稳微笑,不会愚蠢到去问这三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嘉这段时间被唐林凡拉入社交黑名单,左右找不到人喝酒,终于在周五的晚上回到周宅用晚饭。王姐张罗的一桌菜肴以温养清淡的为主,就怕周少爷前几天灌多了酒伤到肠胃,周嘉不发一言地坐在位子上喝甜汤,梁路距离他隔了两个位子,也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两个人死寂般对着一桌美食味同嚼蜡,太过安静的气氛导致在花园啃骨头的声音格外欢快可闻。面前的虾仁炒芦笋已经被拨弄得所剩无几,梁路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斟酌着说道:“周嘉,明天我想去家里拿几件衣服,可以吗?”“是拿几件衣服,还是过夜?”明天周六,通大科技是单休的,梁路依旧得上班,差别只在于,唐昀州这个唐氏二少爷有双休。“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在那儿住两天。”周嘉把喝汤的小碗放到桌子上,勺子和碗口碰撞的动静有点响。“我不允许的话你就回来睡吗?”梁路捏着筷子没有接话,又把头低了回去,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正搜肠刮肚地找一些必须回去过夜的理由。周嘉顿时没有了胃口,皱眉道:“衣服记得多理几件,省得没两天又要去拿。”意外于竟得到允许,梁路很快点头,接着像是生怕对方反悔变卦似的的,又马上补充说周一就回来。周嘉没吭气,只是把汤碗又拿了起来,梁路绷紧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神色一软,脸颊上不自知地浅浅漾出一个印记。周嘉有点微怔,这涡许久不见的笑漩仿佛一阵多情的风,卷亮了雪后初霁般的脸庞。他一时之间心血微乱,好像无意间心脏被缠了一根发丝,有点痒,又有点疼。“至于这么高兴吗,让你回去就像刑满释放一样。”周嘉一句话,让梁路意识到自己刚才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难怪对方此刻的眼神格外柔软,又分外伤感,恐怕他想起了谁的笑容,又陷进了回忆里吧。梁路的情绪慢慢收了回来,但怕周嘉扫兴,轻轻扬了下嘴角。这流于表面的敷衍让周嘉手里的汤一丝甜味都尝不出来了,他瞥了眼那盘零星的虾仁炒芦笋,生硬地说道:“……转转桌子,还有别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