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年语气严肃起来,不再嘻嘻哈哈地说话:“对了,关于你之前问我林铄的那个事情。”“嗯。”“你跟我说的那晚,我就去找他了。”乔子年在电话另一端娓娓道来,“他跟我说,那天他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加工过的,沈明飞原话不是那个意思。”顾盼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但是林总这么做不是因为对你有意见或者别的什么的。他只是……”乔子年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觉得他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这事起源稍微有点复杂。”小乔的背景音安静下来,他似乎换了个地方跟顾盼聊这件事情,“就,我先跟你道个歉啊,当年我刚跟林总的时候,我为了让他相信我绝对不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所以就骗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顾盼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那这个倒霉蛋是……”“是你,我说我是喜欢你。但是我说这话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快忘了!”乔子年就此事多解释了几句,“盼宝,我当然爱你,但是我俩撞号了,你懂我意思,我对你完全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我那时候需要一个我喜欢但是我没可能在一起的人选糊弄他,所以呃……”“所以你需要一个垫背的。”顾盼补充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在他的观念里我一直喜欢你。”“好吧,”顾盼头疼道,“就算他这么以为,这和他专门来骗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希望你们那么快复合,”乔子年深吸一口气,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他觉得这算是在帮我创造机会追你。”顾盼沉默了很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有绿帽癖?”“不是不是。该怎么说呢,我去找他那天晚上其实我们吵架吵得蛮凶的,他很多话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小乔说出了自己对那天林铄所言的总结性猜测,“但我个人猜测,这应该是针对我的一种‘忠诚度测试’。如果我当时在你们分手的时候去追你了,那么林总会顺理成章和我解除关系;如果我当时没有去追你,那么说明我以前在骗他,林铄最讨厌别人骗他,所以大概率我也会被他开掉。”“这么听起来你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他开掉。”顾盼问,“那你是怎么留到现在的?”“我不知道。”乔子年在电话那头挠了挠头,“我当时完全没想着去问为什么我能留到现在,我当时只是觉得林铄很荒谬。他想和我解除关系难道不是动动嘴皮的事情,为什么要去伤害你们俩。所以我就跟他大吵说他想我走他说一句我马上卷铺盖就走了,为什么总把别人当猴耍。”“然后呢?他怎么说?”“他大骂我傻逼,叫我马上从他家滚出去。”“……”
“那我就赶紧走了啊。我出来之后才有点后怕,当时我还以为我的职业生涯完蛋了。然后没过几天就接到这部电影了。”乔子年情绪复杂地说,“林总后来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我也不敢再问了。”小乔是有一些敢为朋友出头的勇气的,但是不多,一晚上也足以全部消耗殆尽了。毕竟前途和命运全都拿在林总手上,他那天敢大声说话已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听完整件事的顾盼认同了乔子年一开始给出的评价:“他脑子确实有问题。”————————————————————————腊八过了就是年。年前没有工作的顾盼在看完剧本后就收拾收拾回了老家。他回家后也没闲着,一直在自己房间闭关到除夕才出来,然后被工作到大年三十的顾明月接上,一起去了他的外婆家吃年夜饭。不过他们母子俩一般不会在那儿留到很晚,吃完饭之后大概八点多就会走了,回到家甚至正好能赶上春晚开播。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只是来看外婆的,老人家休息得也早;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也不想和这些亲戚多寒暄。那些一年就见一次的亲戚,每次都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揪着顾明月离婚这事不放。对她起句一声“可怜”,后手紧跟一堆早准备好的歪瓜裂枣的男人想给她牵线。这些人的算盘打得响,完全只是把她社交资源而已。然而顾明月不是好惹的主,她看在外婆的面子上最多也就忍到八点,再待久一点的话她的耐心就会全部消失,顾盼是亲眼见过他妈把一个大伯怼到第二年都不敢跟她说话的。总之,为了全家的和谐,他俩不宜久留。“新年快乐哥。”苏卓贴在车窗旁边送别要回家顾家母子,“明年见。”“新年快乐,帮我和舅舅也说一声。”顾盼更加贴心地提醒道,“初三开工,别忘了。”一个打工人小苏听完就石化在原地,并失去了灵魂。“过年至少有一件好事。”开着车在路上飞驰的顾明月感叹道,“再麻烦的当事人这几天也会长出一点人性来,知道别来打扰我。”顾盼发了几声“嗯”当作附和,然后又问:“妈,你什么时候开工”“今年事情没那么多,应该初六初七吧。”顾明月说,“我初八有个庭。”“那我应该初二就走了。”顾盼报告着自己的行程。“今年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