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庇佑礼汀幸福,他什么都愿意。他怂恿礼汀对他开枪,一千次一万次。他曾经病态地想。哪怕到最后,她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也会想到他这个,为了她而死的男人吧。这丝缕的恶念,宛如跗骨之疽,让他渴望死在她的手里。如果这样解脱就好了。可是,她为了他,竟然不畏惧凶神恶煞的男人,愿意为他对别人开枪。换成任何时候。他都没有想过,一直逃跑的她,会如此坚贞地守护他。明明那一瞬间,她可以趁着别人开枪,自己逃掉的。逃得远远的,很远很远,远到再也让他找不到。可是和王储暧昧,可以牵着他俩共同的小孩,可以去冰山峡谷,去看过她定义的自由人生。那些,囚禁,捆绑,强迫,偷窥,病态的夜晚里。他并不以为她会爱着自己。他真的不信是因为他的安危离开。他宁愿相信,她觉得在他身边得不到解脱,不得自由。可他真的好爱好爱她。这种爱无处纡解,就成了偏执的心瘾。他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一刻,真的获得了命运的垂怜。她最后还是没有把枪口对准他。对准她所谓失忆口中的陌生男人。反而勇敢地救下了他。就像寺庙里那个半胁迫的吻,就像宫殿湖畔里,她在他手上的战栗。她还对他有一丝丝感情。可是就这么很浅的,被爱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么多年煎熬和披肝沥胆地活着,想要满手干净地抱紧她,充满了意义。回首成长路,父母的漠视,宠物的死亡,梁叔的去世,没有救下她的悔恨,从她真正恩人手里夺走她的恶劣,想尽办法留住她的偏执,再到没有一丝希望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绝望,以及看她和别人在一起的妒忌。桩桩件件。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光里,活过半秒钟。从二十五岁开始,从二十岁开始,从十四岁开始,从出生当天开始。可是她偏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带给他光和救赎。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对待她,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用了很多不好,又自毁的办法。可即使如此,他从头到尾,也没有真的伤害她一星半点。丝毫没有。他曾经尝试着鼓励她和别人在一起。可是越靠近越想要独占,越渴望她永远留在身边。只要拥有她,那些疼痛,眼泪,悲戚,和崩溃,就会彻底地消饵在她给予他的小小温暖里。就在沉船之前,警车找到他们的前一刻。江衍鹤彻底失去了力气。他还是保持着护住她的姿势,害怕齐涉反扑,也害怕phals做出什么伤害她的勾当。礼汀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为什么在寺庙回廊里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中枪了,在腰腹的位置,后面的衣料被血浸地红到发黑。“原来你真的没有穿防弹衣,你又骗我。”礼汀眼圈通红。她的心揪成一团,脸上煞白,很温柔地抚摸着那人漆黑的头发。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属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血。
“你老是骗我。”心脏闷疼,蓄满泪水,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汀汀。”他的声音很轻柔,艰难地拖着声音教她,嘴唇上有一圈淡淡的血痂,很明显受了内伤。“我从不骗你。”他从兜里取出了刚才掉落在寺庙里,她扔出来砸齐涉的平安锁。这个东西,礼汀根本没放在心上,她以为遗失了。况且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有心思捡回来。“平安锁这就是防弹衣呀庇佑着你。”“汀汀求来的,哪怕不是给我的。”礼汀不禁失声痛哭。“笨笨蛋”江衍鹤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眼泪。刚才满身戾气,以暴制暴的人,心里软得厉害。看到她的眼泪。英隽的男人无措极了:“不要不要哭。”他想要碰一碰她的眼泪,曾经他在床上吻走一千次一万次的眼泪。但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猝然掉落下来。“哥哥!”她哭着回复他的话,她终于承认了她是汀汀。但是眼前的人,已经听不见了。平安锁掉落在船体的水沼里,发出咚地一声脆响。她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不断地吻他漆黑的眼睛。“不是给别人的。”“是给你的平安锁,哥哥,是你的!”“汀汀也是你的。”女生温热的泪痕,砸到他的略有擦伤的额角间,是她为他一个人流的。他曾经那么渴望听到这句话。他等了这句话,等了二十多年。仿佛一回头,就看见七岁那年,初遇她的自己。也看到十六岁那年,彻底不敢接近她的自己。是不是那时候,上天就在选中他,告诉他,你会遇见你这一生的挚爱,但是会吃很多的苦,经历漫长的黑暗与分离。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告诉上天,“我愿意。”黑暗真的太长太长了,贯穿了他的一生。最后彻底占领了他的意识。--------------------泰国持枪合法。他们都有持枪证。爱护和平,遵纪守法,人人有责。 正文完========================波士顿,午后。阳光在窗外的河面上如碎金一样熠熠生辉,高大的梧桐树矗立在行道两旁,在夏风的轻风里微微晃动着。翡珊每天都会习惯性地穿过break area。走到陈浩京公司内部的茶水间,去买新鲜的松茸面包。这种面包,她之前从来不会吃。甚至嫌弃没时间给自己做早饭的陈浩京敷衍。陈浩京离开她去泰国,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慰问关心过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