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夏杉杉发来的视频通话,张文华脸色一白,李玉竹未卜先知地用被子蒙住头。
张文华问她谁死了却还活着,她说:“就是咱们班的李萱源,高考那年她不是失踪了嘛,今年春节后竟然被人发现在三道河的垃圾桶里找吃的。”
李萱源还活着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但张文华依旧觉得这是个不真实的消息,他要亲眼看一看,确定是不是李萱源在勒索他。
李玉竹一边在被子里玩弄着张文华的下身,一边“咯咯”笑,张文华心猿意马地回答“我也想你了”,提醒夏杉杉注意安全,然后说自己很累,想早点休息。
走到大概村子中部,他远远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孩坐在一座低矮的土墙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车,心想正好小孩没有戒备心,停到近前就要开窗问路,可按下窗前的刹那,他忽然看出来那好像并不是一个小孩。
忌地叫着,拼命地扭动着,高潮时她咬着张文华的耳朵,迷醉地喊着,“文华,搞死我吧,这样我就不用再苦苦寻死了。”让张文华欲仙欲死。
精神病?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瞬间占据张文华的整个思维。他摘掉太阳镜,贴着风挡细看,全身的血霎时流向脚底。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个叫核桃沟的地方,一条水泥路直直地插进两山中间,路两旁各有一排房屋,村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鹅群在路上游荡,偶尔几声狗吠。张文华低速前进,不时朝路两边的院子里张望,希望能看到个人问问路。
那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涣散,面无表情,安静得好像跟石墩融为一体,一尺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支棱着,褶皱塌垂的脸上满是污垢,脖子和手等裸露的皮肤也因为常年不洗覆盖着一层黑皴,身上的红色校服洗得发白,有些地方还有破洞,这么热的天穿这种秋季校服很不合适。
这种变化是一种强烈的
李玉竹说大概有二十几个,一部分考了稳定工作,一部分做些小买卖,张文华循着姓名仔细回忆曾经与每一个人的交集,感觉都不符合他对碎光的想象。后来李玉竹说听说王逍遥死了,张文华表示自己知道,而且还参与了警方的调查,警察认定是欠债自杀。
夏杉杉走在路上,妆容精致,互相问候几句,她切换镜头照向路灯下的小路,说:“老公,我忽然想起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每次接我回家我们都手牵手走过这条小路。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走一走好不好?”
结束了,李玉竹点燃两支烟,塞一支在张文华嘴里,张文华静静地吸着,再次想起光头的那句话,这次他深刻理解到了那个字眼儿的含义,同时也意识到,那句话中更深层次的道理:感情和欲 望本质上是两种东西,男人女人都一样。
挂断电话,掀开被子,李玉竹像个搞破坏被人抓住的顽皮孩子一样吐出嘴里的东西,憨憨一笑。“你女朋友真好,都不说检查一下屋子里有没有女人的衣服。”
三道河县除了三个街道外还有二十一个乡镇,西面是平原,东面是山区,李萱源家跟王逍遥家同在东部山区的石头岭村,是距离县城最远的一个山区村落,处处都是荒蛮的石山,受地形影响,村里又分了很多自然屯,两家并不在一个自然屯。
张文华险些从床上跳起来。李玉竹补充,“很意外是吧?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有人亲眼看过,说她得了精神病,疯疯癫癫,谁也不认识了,感觉应该是真的。”
那晚他们几乎没睡,天还没亮李玉竹就走了,张文华紧张地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回家换衣服然后去上班。张文华说很欣慰看见她振作起来。她说至少在张文华离开三道河之前她都不会再轻生了,他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要珍惜,哪怕只有几天。
为了缓解心头笼罩的罪恶感,张文华穿好衣服,岔开话题,询问起以前的同学都有谁留在了三道河发展。
张文华表情苦涩。她爬上来,趴在他胸口,噘着嘴说:“你本来就是我的,你的什么东西都是我的,是我不小心弄丢才被她给捡去了。”张文华欲言又止,她又用那种淡淡的凄凉语气说:“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感情,只要你不傻到跟她坦白。”
另外,这人脚上没有穿鞋,两只脚的大脚趾都没了,左脚踝套着一个铁箍,后面连着一条长长的铁链,穿过脏乱不堪的院子,最终锁在院中一座黄泥草房的窗框上。整体上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精神病,被锁在家里。
太阳驱散朝霞,老城迎来新的一天,张文华洗脸下楼,在一家新开的早餐店吃了早餐,买来一个口罩和一副太阳镜,前往水库大坝把车取回来,驶向烽火台镇石头岭村。
说完她莞尔一笑,面如桃花——李萱源至少有一点说错了,李玉竹即便不化妆也美丽动人。
李玉竹感叹,“人生真是无常,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本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
是李萱源,虽然她跟十七岁相比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但张文华还是透过她的眉眼和嘴唇看出了李萱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