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做了一个决定:既然无法不让警察介入,那么干脆就热心一点好了,在很多疑难案件中,误导警察的正是凶手的热心配合……
110指挥中心提前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民警和一位年轻女警接待了张文华和裘胜,女警态度和蔼,中年民警一脸严肃,自我介绍姓袁。裘胜把事情来龙去脉如实讲述,重点强调了那个贷款公司肯定有黑社会背景。张文华配合着回答了几个问题。
袁警官听完,并没有显得很热心,也没有很着急,盯着女警做的记录看了一会儿,吩咐说:“你去联系一下三道河县公安局烽火台镇派出所,看能不能跟王逍遥的家属取得联系。”
三道河县是张文华和王逍遥的老家县城,王逍遥家在烽火台镇石头岭村。这些消息是张文华刚刚提供的。
女警离开,袁警官给裘胜和张文华各倒一杯热水,自己走到接待室窗边看着窗外的雨。裘胜殷切地凑上前,递上一支烟,民警瞅了瞅门口,叼在嘴上,裘胜双手将其点燃。
一支烟似乎拉近了警民关系,裘胜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补充一些刚刚讲述时忘记的细节,基本都没什么用。张文华泰然自若地喝水,其自然程度连自己都很吃惊,他想一定是自己常年在直播中分析警察办案思路和揣测犯罪心理培养出的特殊能力。
袁警官转身向烟灰缸里弹烟灰,忽然看向张文华,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我才看出来,你是那个讲案件的主播吧?叫……张探长?”
张文华有些尴尬地起身,回答道:“是我是我,不过您就别说什么探长了,办案警察才专业,我那就是娱乐。”
袁警官摇摇夹烟的手,“不,我偶尔休息时间刷到过你的视频,思路挺新颖的,挺有意思。没想到你是咱们这儿的人。”
这句话很明显带着夸赞甚至套近乎的意思,但袁警官并没有继续聊下去,重新转身看着窗外,好像刚刚并没有认出这个人。张文华敏感地认识到现实中警察的心思比故事中深邃一百倍,这样最直观的效果就是会给人造成无形的心理压力。
女警回来了,告诉袁警官王逍遥的父母表示王逍遥最近半年都没回过家,也没跟家里联系过,同时,她让同事查了王逍遥身份证的车票和住宿记录,近期都没有。
袁警官点点头,戴上帽子,“通知小王下楼,我们去王逍遥住的地方看一看。”
张文华在前面引路,警用面包车跟在后面,抵达王逍遥和裘胜的住所时,雨终于小了一点,但是天还没晴,老旧的弃管小区地面积水很深,漂浮着不少垃圾。
这个地方张文华无比熟悉,当初他和王逍遥创业为了省钱选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那家伙竟一直都没换地方。
小区很小,四面楼,院子中间两排起脊仓房,一个出入口,没有大门。袁警官进入单元门之前抬头朝四方楼顶瞅了瞅。这个动作很隐秘,好像是在看天气,但张文华猜得出,他是在查看监控情况。好在这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周边的交通探头也很少。
屋子在六楼,是顶楼,一梯三户,他们住在中间的“双阳房”,北面没有窗那种,左右两户门上都没有对联,门把手落满灰尘,看起来最近一年都没有人住。
这些细节都被袁警官一一扫过,也没有逃过张文华的眼睛,这对破案不一定有用,但警察会习惯性地多掌握一些环境信息。
屋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开门后是客厅,客厅左右两边是东西卧室的两扇门,客厅往里是厨房和卫生间,再往前是小小的阳台,七扭八歪地晾着一些衣物。
两个体育棒子的住所自然不会很整洁,卫生很差,衣服袜子丢得到处都是,但好在东西不多,裘胜的是西卧,一张床,床边摆着一排哑铃,还有一个可拆卸的帆布衣柜,窗台上养着两只龟,水碧绿碧绿的,几乎看不见龟;王逍遥的是东卧,面积一样大,一张床,床尾处是一整面墙的胶合板衣柜,老化翘皮,床头一边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几本翻烂的名人传记和一台很老的笔记本电脑,这面墙上还挂着一副书法——天道酬勤。
袁警官不慌不忙地查看着每一个空间,偶尔翻动一下东西,并没有影视剧里警察们那种嫉恶如仇且风风火火的样子。
张文华想到,按照程序,裘胜是王逍遥失踪之前的最后一个目击者,这个屋子是失踪之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所以袁警官是想来这里检查一下有没有侵害痕迹,以便明确调查方向。以这种常规方式调查是对张文华有利的。
袁警官最后走到卫生间,张文华跟着,看到袁警官盯着地漏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水表,然后毫无征兆地问:“你脸上的伤也是那几个要债的打的吗?”
张文华一时定在原地,不是因为忘了自己编的谎言,而是他的伤很明显,进入派出所的时候袁警官肯定就看见了,但整个交流过程中都没问,偏偏这个时候突兀地问了,问得漫不经心,甚至这句话出口时袁警官的目光还在扫视卫生间墙壁,让张文华琢磨不透是什么用意。
裘胜大咧咧地回答,“不是,他当时不在这,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