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古老吗!”
“不知道”
“”
“来啦!”
含酒下班回家后就进厨房忙活,小心把握着锅里鱼汤的火候,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保温杯旋开,浅喝一口,剩下的倒入锅里去腥。
含酒单手扶着药碗,皱着眉将药一饮而尽:“你这药也忒苦,不如掺点我的蜜酒。”
她辞了医生的工作,恢复正常作息,泠然一天尝一种酒,每晚钻到被窝里要她讲故事。
无疾重咳一声,气息粗重急促起来:“阿酒,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你还会像这样回来吗?”
她们走过九州列国,名山大川,一路四海为家,悬壶济世,看尽人间众生。
“阿酒有兄弟姐妹吗?”
越向南,越sh润。
无疾不屑道:“酒最无益。”
含酒笑道:“师父是担心徒儿?”
“嗯。”
“嗯?”
含酒握着无疾粗糙枯槁的手,静默无语。
“伤疤早就好了,疼也早就忘了。”
“”
“伤得这么重,得多疼?”
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埋在她的颈窝里委屈得咬唇。
“他们呢?”
“有些路不想走,也终究会被推着走,不得不走。只盼你走得开心些。”
“三千年前走散了。”
“家人也叫你小名?”
“嗯。”
“我母亲祖上有西域血统。”
含酒抱紧她,再不放手。
,看见那人不紧不慢地进了门,侧身把门关上,提起手中拎着的早餐,对着她笑了:“醒了?”
泠然擦着sh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小猫咪蹭她的脚背,逗得她声音都夹了起来:“穷奇,你等等嘛,吹完头发就陪你玩儿。”
穷奇是含酒的猫,威风凛凛的小东西。泠然搬来同它作室友已经几月,第一次见面就被黏上,蜜糖做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跟她b跟含酒还亲。
“有过。”
“酒如何无益?药治身,酒治心。”
从某一日起,无疾便开始老去。渐渐的,愈发衰老,越发病弱。疫病之神流浪人间,行医救人,最终si于疫病。si前含酒守在她身边,日渐寡言,无疾却很高兴,病入膏肓,目光中却藏着喜se。她说:“我要先走一步了。”说着又转而有些担忧起她来:“你却还有无边长路要走”
“我喜欢叫你阿酒。”
“阿酒?”
“阿酒阿酒,为什么你脖子上有一圈疤痕腹部也有伤疤,肩上也有,背上也有,腿上也有”泠然说着说着,泛起哭腔。
“家里都有什么人?”
“挨过冬日就会见好。”无疾吹了吹炉中火星,煽着火将药煨好,替含酒服下。
11
含酒接她搬来同住的理由是她家有电梯。
走到cha0sh温暖的海风拂面,含酒登上远下南海的行船,从此驶离中土大陆。
“嗯?”
“很久以前不小心伤到了。”她一笔带过。
漫漫长冬,含酒逐渐好转。托无疾取来糯米与秋日存下的栀子花与桂花,酿出清甜的淡h酒ye。取屋外白雪一抔置于杯中,温酒时满屋都是花香。含酒名之“冬酿”。
风雪夜里小小茅屋之中,一家子人温酒下肚,无不通t舒畅,翩然陶醉。无疾喝下温热的冬酿,难得面se微红,按下含酒脑袋要她拜己为师。
郁含酒温柔地回抱着她:“怎么了?”
含酒望着那双还未及合上的双眼,知其已经气绝。背起无疾寻至山中一处风景秀美出安葬,仰天与之长辞。然后背起她留下的药箱,继续一路向南。
“我也喜欢。”
泠然听着听着便困了,舒服地窝在她怀里,声音渐微。含酒将脸埋入她的长发,轻
含酒便真拜她为师。来年初春积雪融化后,身t康健到足以落地行走,便辞别这家人,跟着她师傅修习医术,云游四方。
“阿酒。”
“为什么你的眼是蓝se?”
来了之后发现,她家不仅有电梯,还有绝美的夜景,空旷的客厅,满柜子酒,满架子书。含酒似乎什么都不缺也不在乎,人给她,钥匙给她,银行卡也给她,卡里边有数也数不清的数字,书房里有堆都堆不下的房契地契,人身上也似有0却0不透的故事。
“嗯?”
“许多人,数不过来。”
“”她不吭声。
“嗳。”
都说病人挨过冬日就会见好。初春,梅雨,初夏,再到盛夏。相识,相知,热恋,成为习惯。
无疾说她当日犯的只是小错,天帝罚她到人间赎罪至今已逾百年,也该到头了。
泠然从热气蒸腾的浴室探出手来,“阿酒,帮我拿一下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