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开小袋子,是一整袋的金币。
牠疑惑地看着我,小耳朵动了动。
能在这里和牠相遇实在奇妙,在今晚过後,我相信牠不会回来这里了,这里将是我和牠的最後一次见面。
到这里时我很好奇牠还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还记不记得「生为人」期间发生的事,如果全不知道了,牠该怎麽回到牠的羊群呢?
看牠这样我真难过,虽然我一直静静听着,但希望牠感受到我很重视发生在牠身上的事。
看吧,人知道脱光光不检点,但是为什麽也让我们脱光光呢?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根本是空腹!哎呀,现在的人真是不注意身t。
但是他把我们看得太紧了,我只好趁放羊的时候,请另一只羊大哥掩护我,好让我溜走。
「老板,你说可不可悲?这算不算一个悲剧故事?」阿瑞像人一样叹着气,真的非常人x化。「我本来觉得当人挺好,结果发现我再怎麽样也不会变成真正的人,吃草都觉得难吃了。」
牠不吃r制品就是因为还把自己当成一只羊吧?我想。
「咩——」牠突然摔下椅子,我赶紧探出头看看吧台前的状况,只见牠站了起来,朝着我跳几下,像牠进来时那样头顶开门离去。
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看起来却十分清醒的男人走进酒馆。脸上满是胡渣,衣衫不整就算了,连皮带都没系好。这麽不修边幅的人怎麽会进来高级餐酒馆?
怎麽少一只羊!海莉,我的阿瑞呢?
「来我的酒馆说故事,我就送一杯调酒或餐点,记得吗?这是招待你的。」我说。
「没有。」他答。
真是奇怪的故事??不过排老板,我总觉得你想说的不止这些?
「我好想变回普通的羊,然後去找我的羊大哥、去吃好吃的青草,每天悠闲的散步、安心的睡觉。」阿瑞喝了一口酒,桌上的白se俄罗斯只剩下一半。
他走到我正对面的高脚椅坐下,抓着小袋子的手往吧台上一松,发出沉甸甸的钱币声响。他看了看我,脸朝钱袋点一下,显然是给我的。
但是我的好牧人,门德凯勒十分害怕我,觉得我中邪了,从此把我赶出羊群。令我更害怕的是,我再也听不懂羊大哥说的话了,我只能听见牠一直咩。
不过他也不是专业的,一些我们习惯原文称呼的酒他是念翻译版??普通客人都是这样,正常的,他要是跟我喊了一串原文名称,我得怀疑是不是遇上踢馆的调酒师了。
为了满足这个酒鬼,我迅速先调好几杯送到他面前——接着我回头拿艾碧斯酒,再转回来时,四杯酒中有两杯已经空了。
我很不高兴,就想到牧人在仓库里放了一些被称为「酒」的桶子,每次牧人都喝得很开心、很满足,却不和我们分享,我决定要找机会溜进去喝喝看。
嗯??我们的独特终将回归平凡。
「老板,今天真是??谢??咩,咩咩!」牠还想向我道谢,不过话没说完,牠却说不出话了。
「长岛冰茶、殭屍、轰炸机b52、一杆进洞、深水炸弹、龙卷风、环游世界、神风特攻队、龙舌兰炸弹、再见、午後之si、??再来几杯你最拿手的特调吧!老板,我就喝这麽多,待会还要加!」
「先生,您吃过晚餐了吗?」我非常担心他的身t会负荷不了,搭配一些餐食可以减轻负担。
於是我总算喝到了所谓的「酒」,好怪、好难喝,老板,我第一次喝的时候真的是这样觉得。青草好吃多了,我嚼着嚼着都舍不得吞。
後来我开始模仿好牧人说话,模仿他做事,奇异的是我真的可以做到,就好像我是披着羊皮的人一样。
或许吧。说说看这个故事你得到了什麽?
看来应该是记得的?
一长串的调酒,赫然都是朋友间拚酒或有意灌醉人时会点的烈酒,这人大概是很有钱的酒鬼吧?意外地还挺有品味,很注重酒款。
这位先生喝调酒竟然是用灌的。
我向阿瑞要了牠身上的一撮毛,重新做一杯白se俄罗斯。不过这次我不加鲜n油、也不加豆浆,我把那撮羊毛放了进去搅拌。
老天,我竟然听见我的牧人这样喊!我竟然听得懂他在说什麽!
就喜欢这样,我的牧人有个弟弟,总是和另一个人脱光光在草地上跳重复的舞、唱重复的歌,我就会看见好牧人拿着杖挥杆,大骂着把他们赶走,说他们不检点——本来我是听不懂人话的,不过现在我能明白。
在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之後,我忍不住咩了一声,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所以我又咩了几声。听起来好像平时牧人学我们叫时发出的声音啊!我感觉很新奇,准备回去和我的羊大哥分享。
叮!我听见清脆熟悉的风铃声,它一直挂在店门口,有人推门就会响。
我把全新的调酒摆到牠面前。「别把自己的毛喝下去了。」
阿瑞恍然,一口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