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降低:「那天的婆婆,看起来很不正常。」
我叹气,一五一十地把当天晚上恐怖的经历如实说了出来,即使没甚麽帮助,多和一个人抒发我的恐惧和不安总是有些用处的。
我慢慢讲,大叔则慢慢听。
偶尔大叔会惊讶,偶尔会会心一笑,偶尔则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更多的则是对我的担忧和害怕。
过了一段时间,我说完,大叔则沉默。
「所以说,那个婆婆想要把你的灵魂装进那个娃娃里?」大叔疑惑,手里摇着半瓶啤酒。
我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婆婆好像希望我能永远陪着她已过世的nv儿。」
「倒是你,昨天晚上怎麽会来?」我问道,要是当时大叔没有恰巧出现,我现在就是个陪在婆婆nv儿身边的洋娃娃。
「我啊,哈哈哈!」大叔大笑:「想说正要回家继续打电动,顺便买点啤酒和下酒菜回去吃,看到杂货店的铁门没有全拉下来就直接进去找婆婆了,结果在柜台看见你的外套却没有看见婆婆,就想说你们会不会在里面,一进去看,就这样了。」大叔摊了摊手,脸上很是无奈。
後来过了下午身t状况转好後我则被准许离开医院,大叔开车载我回租屋处,而他自己则回房间里继续虚拟世界里的厮杀。
之後过了很久,那间杂货店的铁门都没有被拉开,就像是婆婆失去nv儿的那几个礼拜一样。
这是大叔在顺道经过杂货店的时候告诉我的。
是婆婆的罪恶感使然?又或者是真的是应验了婆婆的话,杂货店真的被时间的洪流所淘汰了?
结果是甚麽我不知道,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对於洋娃娃。
「我对於洋娃娃,都会有莫名的恐慌,到现在还是治不好。」学姊浅浅笑着。
「学姊你的故事让我恐慌多了啊。」我叫道,这是实话。
「不过後来听大叔说,那家杂货店好像搬家了,反正原本的店面已经租售给别人,人去楼空了。」学姊吐吐舌头说。
「希望不要搬到我租屋处附近。」我垂头丧气。
最近要面临大考的自己听到学姊这一个故事,似乎得熬夜读书读定了,自己肯定睡不着。
「不过我已经不怕了。」学姊喝着咸豆浆,嘴里含糊地说着。
正当我想问为什麽的同时,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走近学姊,轻轻地搂着学姊的腰。
「今天读到这麽晚啊?」男子一派轻松的开口,还和我点了点头致意。
一时还来不及反应的我僵y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在和学弟讲你之前的故事呢。」学姊骄傲的挑起眉毛,神情很是快乐。
「不是说不要和别人......」男人微微皱眉。
「学弟,那我就先走罗,有甚麽课业上的事情再问我。」学姊打断男人的话,起身和我击了个掌。
「......恩。」我呆愣地举起手。
男人接过学姊的手提包:「走吧,我还要回家打电动呢。」
「都打多久了还要打!」学姊皱眉,作势敲了男人的头一下。
刹那间,我全都懂了。
关於那个男人和学姊的故事。
关於从刚才开始就闻到的淡淡烟味。
关於学姊所说的「我已经不怕了」的原因。
看着学姊和大叔远去的背影,我竟有些莫名的感动。
感动之余,我的眼角瞥见一旁的地上有只玩偶。
那是只破旧、绒毛有着些微脏w的泰迪熊玩偶。
我弯下腰将它捡起,朝着周围张望着。
周遭的人cha0早已散去,此时我才注意到时间过得如此迅速,然後我眼角看见了。
看见一个枯瘦矮小的身影坐在角落,默默地搅拌着看起来凉掉的豆浆。
一直搅拌一直搅拌,整个豆浆开始漩起了涡。
我轻轻拍了那个背影。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你的玩偶吗?」
背影转过头,沙哑的声音细细传出。
「谢谢你,我还想说我的nv儿去哪里了。」
声音抬头,与我逐渐放大的瞳孔四目相交。
一张乾裂苍白的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