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话音未落,腰身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将他拖出几十丈远,重重地砸在地上。肩膀下方两颗锁魂钉刺得更深了,沈渊卒地喷出一口血,不过不疼。他狠狠地抹去嘴角红血,缓缓站起身,抬眼,忽见化为龙身的季渊时,他眉毛往下一压,顿时凛冽杀机便从眼角冒出,接着,大臂一舞,又是挥扇唤出一条火龙直冲向季渊时。然而,他忘了季渊时是条水龙。只见季渊时一甩龙尾,盘出一团巨大的水球。龙尾一摆,水球横冲直撞而去,吞吃了火龙,又以眨眼的时间包裹住沈渊。水中,沈渊如杨花般随处漂泊。他猛地睁开眼睛,逼问道:“是谁?!”季渊时勾起花瓣唇,笑而不语。“别白费功夫了。”季渊时仿佛看戏,“龙族秘法,就算是你也破不了。”“是吗?”沈渊狠咬下唇,眸子瞬间一寒。血色晕染水球。他站起身,转身死盯住季渊时。二目相对,季渊时尚未察觉出什么端倪。良久,沈渊咧嘴一笑,嘴角尖锐,眼神Yin森。“不好!”季渊时大喝一声,要逃。不等话音落地,整个水球爆炸开来,煌煌火光印在季渊时眼底,狂戾的火光中间稳稳站着位青衣少年。眯眼看去,沈渊周身有黑色气焰,如怨灵般围着他打转。“哈哈!……这下,板上钉钉,还有什么清白?!……哈哈哈!!……”谁知,季渊时刚说完,沈渊便体力不支,毫无征兆地坠落,周身火焰瞬间消失。她走进去看,却见他蜷缩着,颤抖不停。伸手把他翻过身,还没待看清,他便推开季渊时,踉踉跄跄跑出房外。……由于沈渊浑身都软绵绵的,几乎站也站不稳,正当何梦访扬臂将沈渊揽过时,汪盼走上前,打横抱起沈渊,径直走进房中。汪盼见那地方一片狼藉,有折丹的断臂,烧到焦黑的墙面,与一堆四分五裂,随处散落的杂物,还有大片大片的水渍与鲜血混合的ye体,一呼一吸之间充满血腥味。可见,方才的情况有多惨烈。他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面,轻轻放下沈渊,转身要走,沈渊却伸手拉住他的衣摆。看去,沈渊的双眼注视着他,不说话,却摇头,似乎在请求他不要走。汪盼蹲下身,凤目深深地望着沈渊。他能从沈渊的眼睛里看到除情欲之外的惊恐、担心。
片刻之后,沈渊情绪稍稳定下来,汪盼伸手将他散下的发丝带至耳后,轻轻地说:“看在你与她有婚约,就算不能杀她,也要让她尝尝苦头。”语气虽轻柔,但语意中饱含恨与怒。汪盼陡然站起身,不管沈渊怎么拦都拦不住。地上有条干结的血迹,不清楚是不是季渊时留下的,他先跟着寻过去。血迹尽头,有一个人,只看那人蜷着身,面对墙角抱头缩着,身子细细地打颤。那人衣着就是季渊时所穿。汪盼低低地开口,“季渊时,我没找你,你倒先躲起来了。你是条真龙,而我们未飞升,有什么好害怕!”-------------------- 分袂 一汪盼一走,汪徊鹤便走到了沈渊跟前,“世间万物都要有自知之明,盼盼未来前途无量,你呢?你是什么东西?”他掐住沈渊的脖颈。沈渊一向傲然,本以为是万众瞩目下的羽化飞升,如今却是被掐死在一条破船上,成了个鬼神。先是藏在云石身体里的紫霄雷阵,再是沉岛一事,要罚自己的那五十下清源鞭,到季渊时莫名出现要杀自己。这一切都对他下了狠手,是奔着要他来的。不,不对。浔武,木柿完全有机会杀自己,可她没有,她只要了自己右眼视力。可为什么呢?这一波又一波,仿佛都是针对自己而来。他正独自前往玉山殿受封成神,可赤子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小子,不要去玉山殿!”鬼域不似人间,清风与明月,它沉闷而混沌。黑灰色尘埃,随脚步扬起,周围是数以万计游动的荧火,隐隐发出蓝绿色微光。时不时一粒荧火从耳边擦过,模模糊糊地能听到它的嘶吼。沈渊亦步亦趋跟随赤子厄往鬼域北部去。两人皆不语。沈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忍不住问:“赤子厄,上船之前你去哪儿了?”“了解真相。”赤子厄淡淡地回到他。真相?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沈渊思来想去,恐怕只有沉岛一事的真相,是自己不清楚的了。又是行进一番。他们来到一处峡谷,入口处黑雾笼罩,仿佛天将降大雨时的乌云在此徘徊,雾气浓厚。赤子厄带头进入雾中,沈渊与向延相视一下,点点头,跟着一脚踏入。摸石头过河。三人在这片浑浊里相互照应,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行进,良久才到达目的地。“真相就在眼前。”赤子厄兀自出声。说着,敲了敲身侧。只听“咚咚”的沉闷声响。沈渊与向延均寻着声音查看过去,只能看见黑雾中,影影倬倬地透出一个巨物轮廓,二人不约而同走进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