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坐在自家院子门口乘凉聊天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扭头瞅乔家大院,心想小乔自个在家还能闹这么欢,高材生真是不一样。
比之前叫得都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乔心远以为去哪家店里吃,结果跟着乔维桑一顿走,胡同都没出,拐进胡同口一家大门,进去就喊:“回来没!”
“乔心远。”
“嗯,没房间了。”乔维桑知道他要说什么,“怎么,怕我犯病?”
说完扭头叫乔心远:“这是赵姨,居委会的,叫人。”
乔心远赶紧跟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声:“赵姨。”
“也是,毕竟亲的,你爸妈那德行……你不管谁管。”段明逾摘下眼镜擦汗,再开口时压了压声音,低着头边看镜片边问:“你和他睡一屋?”
赵姨正好下班回家,“小乔这是谁啊,和你长得这么像呢!”
厨房那里传来一道慢吞吞的声音:“酱我都炸好了,你擦擦桌子,在外头吃,屋里忒热了。”
“小势利眼儿。”乔维桑笑了,“累不累,睡会儿吧,我做点事儿。”
乔维桑啧了一声,觉得段明逾故意这么说的,懒得和他掰扯,“那我亲弟弟又不是私生子,而且挺可怜的,犯不着生气。”
“哥,我衣服还没洗呢。”
乔维桑面前一大摞图纸,他皱着眉看得正费劲,乔心远又爬起来,上厕所去了,回来的时候端着个杯子,放到乔维桑手边,乔维桑抬头看他,乔心远特别讨好地冲他笑笑,“哥,喝水吧。”
乔维桑的卧室很大,床也是双人床,铺了张凉席,他这屋没空调,只有一个风扇,乔维桑不是很怕热,懒得装了,他把风扇开到最大,呼啦呼啦地吹着,乔心远平躺在凉席上,很累很困,但睡不着。
“昂,”段明逾非常诚实,“你今年都没吃过药,我怕你控制不住。”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半天,乔维桑代码没写多少,净听乔心远折腾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从桌子上拿了个花露水瓶扔他身上,乔心远转过身看他。
段明逾笑了,“叫什么名儿啊?”
段明逾端着一大碗炸酱从屋里出来,看见擦桌子的小孩愣了一下,又看乔维桑,那人没理他,挤开他进屋下面条去了。
怕自己在这乔心远不自在,段明逾又硬着头皮回厨房了,里面热得要死,乔维桑一脑门汗,正用筷子扒拉锅里的面条。
“乔心远你成心的吧!谁大夏天儿的喝开水啊!”
“心远啊,”段明逾重复了一遍,“挺好听的,行了待着吧,等着吃面。”
乔维桑不让乔心远吃中午的剩菜,说谁点的谁吃,带乔心远出门吃炸酱面去了。
乔维桑没看他,盯着电脑屏幕,“下午我一块儿搁洗衣机里洗,甭管。”
段明逾过去,问道:“冒出来个弟弟感觉怎么样,看你还挺美的,我以为你得先把你爸妈和你弟揍一顿呢。”
乔维桑被这几声感情充沛的哥喊得浑身舒畅,被设计图烦得堵成一团的心里也舒坦了,美滋滋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差点烫死。
“知道了,”乔心远呆呆地说,“哥。”
乔心远便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去水管底下冲了冲,开始擦桌子擦凳子。
看着被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的弟弟,忽然笑了,大手捏着乔心远的两边脸蛋用力一捏。
“我弟,”乔维桑说,嗓门儿忒大,整条胡同都听见了,“刚从杭州接回来,叫心远。”
“那是因为你当时吃
“啊。”乔心远不知道说什么。
乔维桑站起来出门给他倒水去了,拿着个黄色小花的玻璃杯子,快赶上乔心远脸大了,递给他,“这杯子以后是你的了,想着点儿。”
“想着了。”乔心远坐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床头柜上,又躺下了。
到了七点多,天刚擦黑,小乔从家里出来了,大爷大妈们正想叫他,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看那模样,全都嚯了一声,小小乔!
乔心远哦了一声,彻底放松下来后也那么小心翼翼了,又翻腾了半天,说:“哥,我渴。”
“我知道你不信凭空冒出来的亲哥,但是求我的话你已经开口了,你就得把我当亲哥,我对你好,你就听我话,知道了吗?”
“我控制不住发病但我能忍啊,”乔维桑切着菜码,话说得漫不经心,懒洋洋的不当回事,“我最严重的时候都没碰过人,我是忍者。”
“哥中午怎么说的来着?”乔维桑问他,不等他回答,自己抢着回答了:“爸妈不管你,哥管你。”
乔维桑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张方桌,对乔心远说:“擦去。”
“这就是你弟?”段明逾推了推眼镜,走过去把酱放下,乔心远拿着抹布一抬头,向来淡定的段医生也忍不住嚯了一声,“你俩挺像啊。”
“哎哟,真听话!”赵姨笑眯眯的,看起来比老妈面善,乔心远也笑了笑,觉得赵姨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