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能不能做到你曾说过的话?”
姜韵对上付煜的视线,那刹那间,她忽然意识到付煜指的是哪句话。
——殿下不必担心,奴婢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这是她被困住宫中,和付煜相识却不得宣之于世的三年中,她曾经常对付煜说的话。
姜韵不知她是如何回到承禧宫的,她这一日间都有些恍惚,付煜亲自替她解了青丝,站在她身后,动作细致温柔,姜韵终于堪堪回神。
这是自邱月轩那日后,付煜第一次在承禧宫留宿。
他没碰她,只搂着她躺在床上。
夜色渐深,月色奄奄一息地落在树梢,万物寂静,姜韵稍仰头,她微闭着眸子,自从太和殿回来后,她和付煜就没说过话。
甚是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年宴上的那两道圣旨。
不知过了多久,姜韵似乎听见身边人哑声地说:
“朕不喜梅。”
“我自始至终欢喜的,都是那年梅林中遇见的人。”
姜韵身子刹那间僵直。
她不知付煜话中的人是谁,可此时此景,她再蠢也猜得到。
她听出付煜声音沙哑,似这句坦白对他来说十分艰难。
付煜知道身边的女子没有睡着,他禁锢在女子腰间的手有些颤抖,那腰格外地细,近乎骨瘦嶙峋,其实一点也不好看,硌得厉害,可付煜紧紧搂着,不愿放手。
许是夜深人静,许是她太过安静,才让付煜敢问出他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这么多年,你说的心悦我,可有一句是真?”
话音甫落,付煜颇觉荒唐地闭了眼。
他堂堂天子,何至于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但话已说出口,付煜就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姜韵眼睫轻颤,不知过了多久,她堪堪睁眼,稍仰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付煜,眸子中闪过一丝恍惚,她说:
“那年在定州城,皇上带我走出那间房时,我是真心爱慕过皇上。”
付煜从不知,那日之后,她已经许久未曾做过噩梦。
年少相依,数年陪伴,她信他至此,怎会没有一点真心?
倏地,付煜打断她,涩声堪说:
“这就够了!”
皇后被废后,他去过坤宁宫,也去过冷宫。
他比谁都清楚,他知道他所中断子散是何人所为。
也知道她想要甚。
这些种种,得她如今一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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