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床上,努力忽视怪异的痛感,两眼突然发黑,他闭上眼,莫名想起了这几年里。
一开始,他从恶灵司那得知,伊芙琳洛和那位“疯先生”,是宗内最信任的两位下属。宗内沉睡前,就那名女胎交给了二人。
据司的意思,本来不管是多萝西还是穆瑟的血,都可以打开神殿大门的。宗内暗自将另一个男胎养在王宫后,便预感到王室有朝一日会知晓此事,怕这男胎对己不利,他便多留了个心眼,能打开神殿门的,只有女胎,也就是多萝西的血。
穆瑟当时可以不杀多萝西的。
在塔伯庄园,伊芙琳洛同意两人出海后,对穆瑟传过音。
她先是说了只有多萝西的血能开神殿门的事,后又一字一句地说:“若是在邪神殿内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多萝西帮不到你什么忙,我希望,她不进神殿——或是你在神殿外杀了她,只要灵魂犹存,我们便有办法将她召回。”
“我们”除了伊芙琳洛,还有哪些人,穆瑟没多问。
独自进入神殿,便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隔绝了海水,也没有空气。
完全真空的环境,也没有重力。神殿仿佛都是虚诞,他好一会儿,脑子都是空白的。清醒过后,他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
四面漆黑空洞,他浮在半空,脚下却又似是踩了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低沉的男声回荡着,从四面八方好似钻地进入他对耳里。
“穆瑟。”他平静地回答。法力使不出来,也感觉不到剑的存在,来到神殿之前,他根本没想过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对于神殿,他知道了,无聊着,便来了,并不在意结局如何。
穆瑟:“制造我们,你想做什么?”
“啊……告诉你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邪神的确在沉睡,他能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这座神殿。
而神殿的范围一刻不停地在扩大。
“我并不喜欢如今的世界。”邪神说,“这是尤木创造的世界,尤木创造的生命。尤木把你们的演化当做游戏,在她看来,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只有她一人。而我们也是她游戏的一部分……”
尤木是生命之□□字。
感觉邪神越说越跑题了,穆瑟冷不丁地打断:“所以你制造我们,是一种尝试?你想要制造出一个新的星球,放置我们这样由你制造的生命?”
“是。”
穆瑟笑起来和邪神也是像极了的。他眉眼弯着,只觉得邪神挺好笑。
“你用尽所能,给予我们强大的力量,以及按照神明的标准,让我们几近完美。”穆瑟缓缓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能弑神,后取而代之呢?”
邪神一顿,后又不断发出低低的冷笑:“取而代之——是司对你说的吧?我当时不杀他,他倒好,又一次背叛了我。”
说完,他将话题引回来:“你尽可试试。”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来。
那口气在黑暗中,先是一团白雾,在黑暗中散开,成了洁白的星点。星点再次成形,迷糊能看出,这是是一个身形纤细高挑、□□的女人。
“宗内。”女人的音调很平缓,没有情绪,却又像春雨般润人。
她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你藏得很好。”
这便是神明之神,尤木的真身了。她费尽心思搭筑的星球大陆,宗内却想着毁掉,她早便知道宗内的心思,只是同为神明,无法彻底解决掉宗内这个麻烦。
可能由于某种共感,穆瑟感到邪神那颗虚幻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开始慌了呢。
穆瑟忍不住扯开一个笑。
尤木:“身躯沉睡,你的力量十不足一,怎么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过你是神明,我无法让你消亡。”她似乎也在笑,幸灾乐祸极了:“你亲自制造的生命,应该不会排斥你的力量吧?”
也是在司的帮助下,穆瑟联系到了尤木。
两人一拍即合,穆瑟想办法将她带入神殿,见到宗内,剩下来便是神明的战争。他只要坐着等到尤木胜利,再取代邪神宗内的位置了。
尤木之前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毁灭圣亚兰大陆。”
穆瑟深爱着世间里的花草树木,深爱着这个世间,更不是邪神宗内,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毁灭世界”的。
穆瑟当机立断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