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我起好了,您作为本杂志社的老板,有什么具体要求吗?如何才能办好?如何才能不让您的钱打水漂?事先声明,销售量上不去可不许让我再找明星诽闻给你填版面啊!”
我端起啤酒猛灌了一阵,突然停下,冒出一句:“本着不怕被查封、不怕得罪人、不怕死的原则,你一定能办好这本杂志!”
赵非会心地笑了。
『100』13。5几个虫子包坏不了一棵树(后记)
树上挂着几个虫瘿;
虫瘿的下面是树影;
风吹树动虫瘿动;
风停树静虫瘿停……
很遗憾,这不是我的故事,故事中的“我”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本身就是个病人,总是说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可救药的社会,是一群不可救药的人。每次跟他见面都是心情舒畅地开始,忧心重重地结束,让我总是怀疑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我自己病了。
然而令我疑惑的是,像齐雪松这样的人决不是少数,他们分布在北京这个大城市的各个角落,烦恼着各自的烦恼,忧愁着各自的忧愁,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他们理应是快乐的,但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并且还在不断散播不快乐的心情,让周围的人也快乐不起来。
放眼望去,现在全国上下都团结一致抓生产,物质文明、Jing神文明、政治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党的十六大胜利召开、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确立、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都给我们营造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氛围。尤其是首都北京,到处都是一团红、一片火热,到处都是奋进、到处都是凯歌,连街道大妈都能给你上一堂关于大好形势的课。可忧愁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把忧愁的心事从私下讲逐步升级到公开宣扬,似乎忧愁也成了一种时尚。
假如北京是棵大树,我们每个人都是树上的叶片,四季轮回,树赋予了我们生命,而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树的一部分,在不断繁衍中使这座城市的文化得以不断传承。不是每一片叶子都会被虫咬,也不是每一片被虫咬的叶子都能长出虫子包来,但世界上也决没有不长虫子包的树。
我们看老一辈人,觉得他们迂腐;老一辈人看我们,觉得我们混蛋。两辈人都对,又都不对。
北京人烦外地人,认为他们一身毛病;外地人也烦北京人,也认为我们一身毛病。其实都有毛病,但眼睛看的都不是自己身上的毛病。
当官的怕老百姓,人前叫他们人民,背后叫他们刁民;老百姓怕当官的,人前叫他们父母官,背后叫他们贪官。
穿着衣服的骂光屁股的不要脸,但如果有需要,他们自己随时都愿意光屁股;光屁股的骂穿衣服的装洋蒜,可一旦有机会,他们穿衣服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而且换上一副从来都没光过屁股的表情。
有病的羡慕没病的,因为他们即便是做出点有病的事儿来别人也认为他没病;没病的羡慕有病的,因为他们可以随便做有病的事儿而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前提是他们有病。
……
太多的对立,而太多对立都是共存的,灭不了你也落不下我。正如生活总是一个片面连着一个片面,零零碎碎地拼成一个全面,每个人的眼光都是片面的,达成共识后才是全面的;每一种思想都是非主流的,汇在一起就形成了主流。必须承认,有的时候,形势大好也是一种片面。
成天歌唱大好形势的,不一定没坏心眼儿,不一定不发愁;成天忧愁地盯着社会Yin暗面的,不一定不爱国,不一定不向往大好形势。
故事讲完了,本该立即收笔,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似乎不说完那几句疯话心里头就不痛快,说完却又后悔了。“听戏的是傻子,唱戏的是疯子”,哪个傻子愿意听一个疯子的话呢?即便听了又能怎样?
总之,我随便这么一说,你随便那么一听,如果不愿意听,全当是我放了个屁罢了……
(2005年8月19日初稿)
作者:荆棘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