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只知贺云裳除了鬼眼,更有一手残暴的阎罗丝可将人瞬间碎尸万段,却不知道,他最初,也不过是一个被困在贺家堡深院中只能靠女功打发无聊的孤寂少年。
如果那时自己能多信任他一分,不让他独自承担一切,兴许也不至于到后来那般地步。
而这身衣裳,分明是他向自己最后伸出的手,他早已打算远离纷争,他亲手绘制这云纹,便是将这身衣裳当做嫁衣,连带他的人一起,交付给自己。
可自己却年少气盛,终究辜负他,甚至错手将他推入深渊。
他至死,都没来得及穿。
如今事过境迁,他本已忘却所有,活得自由恣意,可有人暗中利用这云纹,将他又一步步重新卷入前尘是非。
这一次,他定要一直护着他,就算被他误解厌烦,也再不放手。
秦匪风掌心逐渐收紧,将发带牢牢攥住。只是他正失神间,一阵呼天抢地的叫喊声又由远及近。
他一抬头,就看见刚飞走的聂珵又飞回来了。还飞得仓皇失措,灰头土脸。
“秦匪风!”
聂珵显然也顾不得啥面子里子了,一边大喊着一边一头撞在秦匪风胸口,拉起秦匪风的手就急迫道:“你快再教我几招!那玩意儿太多了我打不过来!”
秦匪风闻言往他身后看去,也是一怔。
只见乌泱泱的一大群活青子兴奋欢悦地朝聂珵奔来,有人也有动物,一个个痴汉般的神态仿佛要把聂珵给就地嫖了。
当然这种状况多半是因为聂珵招邪物喜欢的特殊体质,已经不足为奇,真正诡异的,是这些活青子,全部都和之前的熊一样,被挖掉了一只眼睛。
聂珵大口喘着粗气,却暂时没心思cao心它们的眼睛,只忍不住催促秦匪风:“你别看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哪种可以把它们一网打尽的厉害招式?”
秦匪风神色复杂,问聂珵:“你……真气还够用?”
聂珵点头:“还可以。”
“那我教你……带人的心诀。”
啊?
就是你霸占了他
聂珵糊里糊涂地按照秦匪风教给自己的心诀带他飞了有快一炷香的功夫,突然醒悟过来,他这是跟自己一起跑路呐?他也拿那一大群活青子束手无策是不是!
“嘿嘿。”
这么想着,聂珵竟然觉得挺美,就转头盯着秦匪风凝重的脸,一眨左眼道:“我厉害吧?”
秦匪风正抓着他的手,借他体内的真气与他轮流掠空向前,闻言看向他,却被他晶亮剔透的眸子眨得一愣。
聂珵心说怕了吧?然后只觉眼前一暗,竟是秦匪风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左眼。
不知道为什么,给他摸得眼眶一热,一瞬间差点掉下泪来。
“你这手,有点辣眼睛。”
聂珵说着皱了皱眉,不自然地偏开头,和他保持距离。
然后内心一阵燥闷——
他妈的,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吗?
贺云裳如今若真活着,那他瞎了的,应该正是这只左眼。
你念他就念他,总是透过我作甚?我和他长得又没有丝毫相像之处,难不成你还琢磨将我的左眼抠出来送给他吗?
……
聂珵忽地愣住了。
左眼?
说起来,秦匪风……他瞎了的,不也是左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