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红梅吃过晚饭倚在家属院的大树下纳凉。她怀有身孕,月份还不是很大,却总喜欢撑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的是纪家长孙。
红梅身边总围坐着几个人,有人帮她扇扇子,有人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毛衣。
为啥红梅这么受欢迎,因为她男人的官帽子大呗。都想着平时一直小心伺候着,还怕关键时候想不起来自己吗?
其实新社会的官职那是枕头风吹得动的。男人们心里也知道,但是婆娘们在家也没事干,和领导太太亲近,想来这也不是件坏事,就由着她们去了。
红梅学历不高,家里长辈也都是朴实的牧民,但她胜在长的光灵,就是放在文工团里也不逊色。红梅她哥那日苏还是纪连长的通讯员。
一来二去的俩人谈起了恋爱,起初大家没有当真,毕竟这纪连长可是京城那边来的,也就是在这历练历练。
可谁也没想到这含着金汤匙的太子爷偏偏就真取了红梅。当然也有人不同意,纪家老太太老早就相中了一个儿媳妇,但儿大不由娘。虽然纪家老太太喝了媳妇茶,却心也不甜。
当初的纪连长如今也是纪营长了,生活到还是好说,可偏偏子嗣困难。日夜盼着,总算来了好消息。红梅如今走在哪里都要挺着肚子,意思让平时碎嘴的人好好看看。
红梅倚在树下,平时她能说个没完,今天却兴致不高。前些天老太太看她时给她带了个什么药,一直让她吃。她不想吃,却架不住老太太回回催,明天又是老太太来看她的日子,想想又是一阵心烦。
时间想走谁也拦不住,老太太又是准时赞了几个鸡蛋来看她。
做牧民的家里养个牛羊很正常,养鸡的却不多,老太太没回来都带着鸡蛋可见是废了不少心思。
一见面老太太就抓着红梅手问:“给你带的药吃了没?”
红梅不耐烦说:“没没没,也不知道你带的是啥,吃坏了咋办?”
老太太叫到:“不吃那行呢!现在计划生育抓得严,那可是娘托人带回来的神药,生儿子用的,还是洋玩意呢,听说能改变什么鸡什么素的。”
红梅撇撇嘴,也没在说什么。
虽然这地方是内蒙,但改革开放也过了好些年,推广普通话了,谁家不凑热闹学学去。这地方又是临近东三省,现在纯蒙族反而不多了,人人都能说些东北话。
红梅认为自己怎么着也算是北京的媳妇,总让家里人学普通话,学北京的生活方式。几年下来老太太竟也长了不少见识,还知道托人买药。
月份渐渐大了,红梅摸着药瓶,看着完全不懂的蝌蚪字,思来想去的还是吃了。毕竟生个纪家长孙最重要。
又过了些日子检查的时候纪营长问医生男孩还是女孩,医生很为难,却也告诉了他。
“有福了,是个千金!”
这年头谁家不想要个儿子,但之后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纪营长学的是西式教育,思想开放也不在乎男女,回家就告诉了媳妇。
红梅一听傻了眼,怎么吃了药还没有怀儿子呢?老太太问讯赶来,也傻了,说好的大孙子呢?
两人不敢告诉纪营长,琢磨好几天,认为可能是药吃的不够,又加多了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