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学,姚肖霖多了一件任务,书包都来不及放下,便跑到院子里挑拣最鲜嫩的ru草叶。那条毛毛虫越来越胖,身体几乎开始透明。终于有一天,它趴在叶jing上一动不动了。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它是不是病了,还是被他喂得撑坏了肚子。心不在焉的在学校呆了一天,回家竟然发现它结了茧子,果真绿如明玉,茧口镶着金边!
姚肖霖心里激荡起了从未有过的洪流,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焦虑。他十几年的名门绅士教育一瞬间被一只蛹化的毛毛虫击溃,什么清远淡然,都见鬼去吧!他开始着了魔似的每天去检查虫蛹,一天数遍。
突然有一天,他再去看的时候,一直处于静态的虫蛹裂开了一条缝,一只橙色翅膀的帝王蝶正在拼尽了浑身的力气要从那狭小的缝隙挤出。他看着它近似痛苦地挣扎着,头部卡在出口,翅膀却不能挣开茧的束缚。他伸出手去要帮它,却在半路又缩了回去。
不经历痛苦涅磐,蝶的翅膀没有力气托起它飞翔。任何的美丽,都会在历炼后升华。
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大翅帝王蝶终于挣开了一道更大的裂缝,整个身体得到了自由,还shi漉漉的翅膀抿在两侧。蝶蛹跌落在盒子底部,翠绿渐渐失去了光彩,变成了暗褐。
涅磐后的蝴蝶向上爬去,栖息在盒子顶端的隐蔽处,耐心的等待着翅膀风干,等待第一次的飞翔。
放飞那只蝴蝶的时候,姚肖霖的心情说不清的复杂:他有了从未感受过的成就感,那是他多少次在学业中拔得头筹,在世家的交际中夺人耳目都不能比拟的。是他,养大了这只美丽的蝴蝶!同时,他又无比的失落,他每天Jing心照料的虫宝宝,一旦羽化,便破茧而出,离开他,永不回头。
看着帝王蝶在夕阳中展翅,他的视线开始和一个蓬蓬的娃娃头影像重合。
后来,八卦杂志开始挖出父亲的花边新闻,捕风捉影的报道一个所谓的私生女。全家上下都统一了口径一致对外否认,不仅是父亲公司的公关部,大妈、三妈和四妈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纷纷表示父亲从未有过任何的婚外感情,更不要说留下一个姓姚的孩子。
只有他听着大人们一遍一遍地反驳,却把那个孩子的名字深深的埋在心底:
姚潇潇。
那个时候,她身旁的那位美丽少妇曾叫她“潇潇”。
那只破掉的蝶蛹,被姚肖霖密封在标本盒里,成为了他的“羽化”收藏的第一品。
一些无良的媒体们似乎给那个叫潇潇的女孩子和她的母亲带来了很多困扰,尾随追拍,还不顾年轻母亲的婉言拒绝执意提问,无非是些直接间接打探她和他父亲的关系的问题。她并不惧怕在镜头前曝光,而且不论被问到多么尖锐粗鲁的问题也不会发脾气,从来都是好言相待。特别是姚家出面彻底否认了血缘关系之后,她也从未对姚景天和整个姚家有过一句不逊之语。唯有对女儿的保护是坚决的,姚肖霖见过她冷下脸斥责要偷拍她女儿的狗仔,并把小女孩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球。
而只有他,知道那个球状物下面是什么样的风光,像茧一样,层层拨开的话,该是他Jing心喂养的虫宝宝。
后来,虫宝宝突然就消失了,姚肖霖亲自去找过,也派人打听过,狗仔们也费尽了心机挖各种可能的消息。她的母亲恢复了守口如瓶的状态,媒体们再怎么敲击,也是一副“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态度。
再后来,花园一隅的ru草特留地每年都是繁茂的景象,他却再也没有在院子里找到过帝王蝶的幼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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